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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2:16 作者: 一七令
    皇上哼了一聲:「你還不如你弟子呢。」

    起碼顧準的孩子他是挺滿意的,會說話,會來事兒,比他這個師父可聰明多了。

    李況不置可否。

    皇上見他又恢復成原先不苟言笑的樣子,頓時覺得沒趣兒,找了個藉口就把他給打發了。

    李況走的時候還在想著方才的事情。身為師父,李況當然是想要親自給顧准取字的,前段時間他還在翻書,想著一定要找一個頂好的字配他徒弟。結果字還未定一下,便被人捷足先登了。實在可惜。要是換了別人他還能拒絕,可提出這無禮的要求的是聖上,哪裡還有他反抗的機會?

    允之……字倒是不錯的,可李況心裡也有數,知道皇上不過就是一頭興起,真允不允還是另一說,畢竟他們聖上一貫喜歡出爾反爾,而且但凡他出爾反爾,道理還一堆。喜歡的時候事事都好,不喜歡了便立馬翻臉不認人。別看他如今如此看重顧准,那不過就是一時稀罕,一旦回了京城,過了兩三個月,說不定早把顧准拋到腦後了。

    白得了個字之後,李況也沒見得有多寬慰。

    翌日,皇上又單獨召見了顧准,讓他跟自己說說這鹽官縣的風土人情。

    有顧准作陪,外出辦事別叫人愉悅了不少。皇上沒讓李況跟著,是因為李況乃縣令,保不齊底下的百姓已經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可他卻從未來過鹽官縣,百姓不知他是誰,所作所為皆是天性。

    逛了一圈,皇上分外滿意。

    「雖說說這鹽官縣不過是小小的一個縣城,可到底身處江南富裕之地,百姓們也過得如此安逸。」望著街頭的熱鬧景象,皇上忽然感慨無限,覺得自己果然治國有方。

    馮清台也道:「也是李大人治理得好。」

    顧准很想說話,但他忍住了。

    他知道皇上這是在微服私訪,想看看他們鹽官縣到底是怎麼樣的。不過這私訪也不過只訪了一個縣城而已,顧准其實很想告訴皇上,若想知道實情去鄉下會更好。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他們這位聖上就不是一個喜歡體驗民間疾苦的。他只喜歡政通人和,喜歡人煙阜盛,唯獨不喜歡百姓疾苦。若領著他看到那些,說不定皇上會當場翻臉。

    是以,顧准對此一個字都沒提。面對不一樣的上位者需要有不一樣的應對之法,皇上跟太子不一樣,太子年歲尚小,亦有慈悲之心,耳根子也偏軟,可以與他探討這些,但皇上不行。一個人,只有摸清楚了他的喜好,才能相處得融洽愉快。

    他不提,皇上看得自然也高興了許多。一連好幾天他都叫了顧准一道,自己去哪兒去吧,顧准領到哪兒,那親切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是親父子呢。

    倒是惹得太子黯然傷神了好久。

    不過皇上終究還是要走的。

    他來鹽官縣是推掉了身上的一應政務,想著突然襲擊,才快馬加鞭從京城趕過來。可他總不能一直拋下京城那邊的政務,該看的東西都已經看完了,程相跟馮清台便開始催促皇上返城了。

    皇上喜歡使性子,可他也知道在這種事情上面耍不了性子。雖不是那麼想走,可也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要是回去的晚了,朝中那些老迂腐必定又要對他念叨個不停了。

    最後又花了一日巡視了鹽官縣,皇上便準備啟程回京了。回程之前,皇上還又把顧准叫到了身邊來。他這次出京並沒有帶別的,不過隨身帶的玉佩卻有一塊。想著顧準的功勞,皇上當即把玉佩解了下來,當做賞賜送給了顧准。

    「朕知道你的功勞,只是不論是救了太子還是制了新鹽,都不能對外宣揚。此事註定要委屈你了,這玉佩乃是朕隨身攜帶的玉佩,往後你在京城行走,旁人見了它也會避讓三分。雖然沒有多大的用處,但好歹是個威懾。」

    說罷,皇上還親自將玉佩給顧准戴上。

    顧准有些茫然。

    他沒想到皇上竟會如此客氣,細細想來,他是有些功勞,可也不至於重視成這樣吧。

    系統憋不住了:「你以為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這張臉?」

    上輩子顧准對上二皇子的時候,皇上都沒怎麼嚴懲顧准,反而處處維護。為的是什麼,還是顧准生得俊朗?人總是喜歡長得好看的,尤其是皇上這種看人只看臉的。還是後來皇上身亡,二皇子上位,顧准才徹底步入深淵。

    顧准恍惚道:「再看臉也不至於這樣吧。」

    系統心道,那你可真是低估了你這張臉的魅力了。

    玉佩送得乾脆,都直接帶上去了,顧准也不能不收。

    晚些時候等李況看到那一塊玉佩之後,也是哭笑不得:「看來聖上是真的喜歡你。」

    顧准摸了摸自己的玉佩。

    通體乳白,觸之生溫,玉上刻著一隻老虎,據說是聖上的生辰。師父的反應也讓顧准知道,這塊玉佩的確意義非凡,而他也的確去了聖上的眼。

    顧准心頭複雜,什麼時候老天爺竟然會如此眷顧於他了?他如今可真是過得順風順水,順利得不像話了。

    玉佩送完的第二日,便是皇上回京之時。

    臨走時,皇上還問沈元徹,再三確認一件事:

    「你當真不跟朕一塊回去?」

    沈元徹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打從心底里牴觸:「我在這兒呆著好好的,才不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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