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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09:28 作者: 瀟湘碧影
作為宗婦,理論上全族的女人都歸她管。就是分家出去的二老太太也只是占個長輩的名頭,表面上尊敬一點便是。收拾個老姨娘還不容易?跟婆婆打了聲招呼,直接敲了二十板子關了禁閉!一個姨娘,跪祠堂都沒資格!
容儀接到消息時差點急瘋,關禁閉是小事,重點是二十板子啊。這是第幾回挨打了都?姨娘啊喂,你怎麼就惹到大嫂頭上去了?好像自從羅衣進門,就經常被收拾。當然,我們容儀同學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混帳,所以也知道是薛姨娘的錯。再者他畢竟是古人,親近生母是一回事,把生母當成同等級的長輩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宗婦直接下的令,可見犯的事還不小,須知公公的妾,等閒兒媳婦是不處置的。
羅衣直接攔下說:「我認為夫妻兩需要溝通,儘可能不要隱瞞。所以實話是,我不希望姨娘回來。她撒起潑來一條街都知道,大姐兒一年大似一年,眼看著就要說親,有她在大姐兒別想嫁到好人家去。雖然她不是我生的,卻也在我跟前養這麼大,我養的我心疼!」
「可是……」
「再有,」羅衣搖頭道:「你當我為什麼悄悄把山竹遠遠嫁了?咱們這回的丫頭是大嫂送的,鬧出來大嫂臉上多難看啊?你一個當大嫂的,手伸到小叔子屋裡去了。要是被人聽見,還不定傳成什麼樣呢!」保管叔嫂通姦的話都能說出來!不然呢?你巴巴送六七個水靈靈的丫頭給分家的弟媳婦做什麼?還是主動送上門的。物極反常即為妖!不八卦你都沒天理。
容儀一聽,霎時一身冷汗。他們這些人家有多亂,他是一清二楚。有了功名的人最壞不得名聲,這話傳出來還得了?
羅衣的意思也很明了,薛姨娘就是豬一樣的隊友,你要不要?但話要說的軟和些才好:「姨娘在這裡也是不慣,吃穿不如侯府不說,還沒個人說話。悶都悶出毛病來。」簡而言之,鬧這麼多事,純粹是閒的。
容儀被說服,臉上卻隱藏不住擔憂。
羅衣見狀有些得意,這麼一個渣男居然真會體貼人了?心下大慰,本姑娘真是教導有方!於是再接再厲:「孝不孝卻不在表面,總要做長輩的真開心才好。你若實在擔心,我們便去看看。到沁坊齋稱二斤上好的點心,再給些銀子與她傍生。」
「你不氣她啊?」
羅衣笑道:「我是那小心眼的人麼?再有,咱們剛結婚那會兒我怎麼說的?夫不賢,則無以御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不記得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必定也做的好好的!」①
容儀聽到這話,努力回想羅衣的種種行為。似乎還真如她所說。事長輩以孝(先太夫人),事平輩以敬(現任侯夫人),事晚輩以慈(瓊英)。除了醋味重點,好像是挺遵守《女戒》。至於醋味重,容儀嘆口氣,這傢伙從能孔子曰搬到朱子曰,端的是冠冕堂皇,說出去她還是賢妻了。至於那點小心眼?那是她愛你啊孩紙!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果然最可怕就是悍婦有文化……居然一點把柄都沒有,算她狠!
兩口子商量完畢,便提溜著點心去了侯府。當然必須人手一份。羅衣暫時不想見薛姨娘,跟太夫人請安後,隨便找個理由去見大太太了。
大太太一見她就嘆氣:「我竟是給你招麻煩呢。」
羅衣笑道:「大嫂什麼時候這么小心眼了?山竹嫁了,我還想問你討一個呢。你這麼一說,我倒不敢開口了。」
大太太會心一笑:「既如此,滿府里除了老太太那兒的,隨你挑如何?」
「替我挑個能做活的吧。」羅衣愁眉苦臉的說:「這都快八月了,我們家今年的冬衣還沒開始動呢。」
大太太點頭應了,不多時找出花名冊,勾了一個針線好長相卻一般的丫頭給了羅衣。羅衣站起來認真的福身道:「如此,真是多謝大嫂了。」
大太太點點頭,有些事不用明白說,她自然知道值得羅衣行禮的事,並不是明面上的小丫頭。妯娌倆又說了些閒話,羅衣便要告辭。
大太太送至二門,容儀已經在二門口等著了。羅衣故意轉身對大太太福了一福:「我們姨娘請您擔待。」
大太太一挑眉,暗自好笑,臉上卻一本正經的說:「原該的,四嬸且放心。改日過來玩。」
容儀聽見這個對話,徹底圓滿了。只見羅衣帶著個丫頭,忍到家關上門才問:「怎麼又帶個丫頭回來?」
「告訴大嫂我沒因此遷怒,沒跟她生分的意思。她還囑咐,若是還有淘氣的,只管送回去,不然還要有發嫁銀子,抬舉的他們。我應了,不過家裡不老實的也少。」
容儀暈:「你們女人彎彎繞繞真多。」
羅衣默,她簡直一根腸子通到底了好伐?換個話題:「姨娘如何了?」
容儀道:「她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挨的打,似乎不是我們說的那回事。」
「嗯?」
「聽一個婆子說,是衝撞了老太太。在老太太跟前說『我兒子』。老太太氣著了。」
「她……還真說了?」羅衣囧,這其實是大太太找的理由,是吧是吧?
容儀巨苦逼的說:「還真說了,你還記得老侯爺的屋裡後來很得寵的那位玉姑娘麼?」
羅衣點頭。
「玉姑娘在那裡冷嘲熱諷,說什麼『喲,到底是親兒子』,『瞧我這張嘴,我們這種人哪來的親兒子?』之類的話。」容儀鬱悶的說:「是我錯了,不該接了她來。住了一陣,真當自己是老太太了。一時說話不防頭,倒遭了禍。好在大嫂手下留情,打的也不重。嫡庶不分,打死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