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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09:28 作者: 瀟湘碧影
    於丫頭來講,外面的世界很恐怖。君不見紅樓夢裡,寶玉說要把晴雯攆出去,晴雯哭的跟死了親媽似的麼?山竹的出嫁,儘管帶了嫁妝,卻還是震的大家小心肝直顫。報有同樣想法的容儀暗地裡搖頭,他媳婦兒是手法萬年不變,依舊是快狠准三字訣,這回還讓帶了嫁妝,說起來是特特放了良,好好的把丫頭嫁出去,多寬厚仁慈啊!悍婦啊!悍婦!比起同樣悍的薛姨娘,只能嘆:「悍婦不可怕,就怕悍婦有文化!」

    庶出庶出- 故友

    容儀獲得老婆大人的批准後,與舊日兄弟齊聚一堂。他們這群人自從那一年鬧了事,被狠關了一陣子。之後各種耽擱,容儀幾乎與他們斷了聯繫。還是前陣子清平侯亡故,他去露了個臉與眾人聯繫上的。

    一群昔日紈絝一碰頭,先各自唏噓了一番。因容儀考上了秀才,還被大家調侃。清平侯家的老四道:「你們家的大嫂厚道,不像我們家,問她要點子族裡的東西都推三阻四,什麼人啊,呸!」

    容儀道:「我才分家那會兒不也一樣?也就是後來肯念書了才好些。再有我媳婦跟她關係好。」

    安順侯家的林二,就是很多年前偶遇容儀卻落荒而逃的那個,這一次見到清平侯家的庶子狀況,再次被深刻的打擊。不由問道:「顧老四,你還真去念書了?」

    容儀很得意的笑道:「是真讀了,不信你們考我。」

    林老二目瞪口呆:「你竟然真去讀書了?我還當你的秀才是買的呢。」

    容儀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了:「你才買的呢。你不知道,我們老爺子死了後,我被關在家裡日日讀書的苦樣兒呢。最開始寫字寫得手都抬不起來。」

    定西伯家的老七一拍容儀的肩膀:「你小子行啊!你媳婦兒是我大嫂的妹子吧?還是我大嫂牽的線做的媒呢。」

    容儀嘆道:「別提了,我媳婦兒剛嫁我的時候,左右都不滿意呢。他們家的人就認讀書,你大哥有沒有被逼的很慘?」

    「沒有啊?」定西伯老七莫名奇妙的說:「他們嫡出的要讀書做什麼?」

    「呃……我大嫂把兒子送到范氏書院去了……」

    「你大嫂!?」屋子裡響起N重奏。

    「乖乖!」巨鹿侯家的道:「你們家是要改道兒了?」

    容儀說:「好像是因為孔聖人那句賢賢易色,我大嫂說不能讓家裡再雞飛狗跳了。」

    「賢賢易色是什麼?」

    容儀深知這群人的文化水平,絕對跟他當初一樣,便直白道:「什麼什麼的?不許男人納妾唄。沒見我侄兒丟范家去了?」

    「你就瞎扯吧,孔聖人還不許男人納妾,他還是小老婆養的呢。」

    說到這個,容儀擺出一張巨苦逼的臉:「前兒我才被逼著寫家規,從此我們家像范家學習,絕對不許納妾。我媳婦簡直照抄范家家規,整磚頭那麼一本厚!改明兒我兒子開蒙,光背家規就認得字了!」

    眾人無不同情的看著容儀,其中一人道:「那你不教訓她?」

    「教訓個屁!」容儀激動了:「她有個嬤嬤,力氣天大,我還不夠她嬤嬤打的呢。」

    「……」眾人更同情容儀了,庶出的娃苦哇!好懸容儀沒說他媳婦打人更威武。

    容儀又嘆口氣:「不過也沒法子,誰讓她娘家硬氣呢。」

    「還好吧?」定西伯老七是知道的:「他們家老爺子退了,最大也就六品,這也叫硬氣?」

    「管他幾品,我捐官還得靠他們呢。難道我這樣兒還能考上舉人進士不成?」容儀壓低聲音:「不瞞你們說,這次我考中,我媳婦兒的姐夫幫我猜了題。還真猜的差不多,我就把我以前寫過,她姐夫替我修改過的文章默了上去。不然,以我這樣兒,考不上喲。」這才是容儀考中的真相,探花修改過的文章,考秀才還不是小意思?紹衣根本就沒有猜題,他是蕭家這一輩讀書天賦最高之人,當然要磨一磨性子,以備日後一路高歌。所以他要的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走。猜題這種取巧,反倒害了他。索性壓根不讓他知道有猜題這回事。所以常年坑人的四哥,這回是被家裡所有長輩聯手坑了,阿米豆腐。

    「一個秀才也這麼難考?」清平侯家的老五接過話頭,他見容儀過的還算體面,不由也動了點心思。

    容儀幾乎仰天長嘆:「我現在是真佩服那些六七品小官兒了,他們真本事啊,能考上的都不是人。」

    「嗤,你也讀書讀傻了。」清平侯家的老四日子不好過,對同樣情況卻過得比他好太多的容儀,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容儀搖頭道:「我今兒勸各位兄弟一句,讀書是真有用!我是天賦不高,常常後悔幼時不努力,如今再不能進一步了。各位兄弟比我強,趁著還跟親爹住著,先生供著,多讀點吧。不然日後怎麼辦呢?」

    此話一出,眾人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容儀——這小子傻了吧?

    容儀接下來幾百個版本的勸學詩和長篇大論,生生被這群人的眼神憋在嘴裡。然後看著他們自顧自的岔開話題,說這家的戲子好看,那家的曲子好聽。半個字聽不懂!霎時間覺得他們之間已經形成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次聚會,他想跟大伙兒說,他明年要外放了,他跟媳婦兒看了好多農書,他有什麼抱負。他想跟大伙兒說當時讀書考試的各種苦逼。更想說近來的一些笑話和心得。然而聽著大夥熱火朝天的說笑著他已聽不懂的話題,即便是能插上嘴的,都不想吱聲。他這會兒算明白,新婚時羅衣娘家人對他的鄙視和無視。讀書人清高僅僅是一個原因,話不投機半句多恐怕才是重點吧。容儀突然有點悶了,心道:還不如跟紹衣去作坊里玩陶器呢。忽然靈光一閃,高興的道:「我們改日去打獵吧,你們也知道,如今我家養不得馬,都快忘了怎麼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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