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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08:47 作者: 兮光
    「少胡鬧!」

    一連串的刷刷聲,眾護衛拔刀的拔刀舉劍的舉劍,紛紛衝著用手臂勒住七王爺脖子的勁裝冷酷的男人。

    七王爺冷眉一掃,伸手彈了彈橫在男人脖子上的銳利刀口,道:「本王的朋友,本王自己都捨不得刀劍相向了,你們好大的狗膽!」

    一瞬間,地上又跪了一片。

    「嗟,掃興!都起來吧!」轉而對著罌粟,眉頭一瞬間舒展開來,趾高氣昂的。不過,當他發現罌粟的目光並非落在他臉上,而是稍稍傾斜了個角度時,急吼吼的斥道:「姓丁的已結婚生子,你別亂打主意……喂!」怎麼越笑越花枝招展?!

    「丁楚,你是丁楚!」

    七王爺一頭霧水----敢情他們早就認識?天助我也,這個寵妾收定了!

    丁楚大惑不解,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浮出一個如她張揚的紅衣倩影,「罌粟!」

    ☆、第二十二章

    「前面就到家了。」丁楚示意小路盡頭那幾間孤零零的農舍。

    罌粟笑了笑,盯著爬滿外圍籬笆牆的蔥蔥蘢蘢的藤蔓花條,心曠神怡的隨口問:「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個性可有變好一些?」

    丁楚沒有說話,訕笑著凝望坐在小桌前擺弄糙藥的一大一小,表情異常溫柔。倒是七王爺見狀沒好氣的撇了撇嘴,嘲諷滿滿的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讓她改好,絕對比讓母豬上樹更難。何況----」他也不說話,盯著那個忽然抬起頭看過來的小的,愁眉不展。

    一個丁大哥,一個丁大嫂,剩下一個與丁大嫂六七分神似的七八歲小兒,必然是他們白嫩聰明的兒子。罌粟不由得回想白染對他們的評價,尤其關注這在當時就深得她心的丁家小兒。丁家小兒生的實在白嫩可人,粉嘟嘟圓溜溜的,簡直就像個剛出爐的粉蒸蓮藕娃娃。讓她恨不得乾脆咬一口或捏幾下。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蓮藕娃娃似乎不太開心,扁了扁嘴巴傲氣干雲的扯著他娘衣袖別開臉,氣呼呼的。

    罌粟不好意思的把玩衣袖,祈禱他可千萬別是為了她流連忘返的目光所激怒的。太聰明伶俐的小孩,也實在容易讓大人頭疼啊。

    「小兒丁煬。」

    丁煬拖著娘親青菀的手過來,鼓著腮幫子一馬當先。「你,怎麼又來了?」

    罌粟先是一愣,而後大喜,恍然大悟,原來,惹他生氣的是這位尊貴的七王爺,並非是她。這位七王爺的個性那麼壞,盛氣凌人又胡攪蠻纏的,不被嫌棄才怪。喜滋滋的扭頭一看,頓時瞠目結舌----這七王爺,此刻怎麼像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兒,可憐巴巴的?

    「拜見小師叔。」七王爺硬著頭皮拱手。

    一個長身高挑的成年男子,對著一個剛過了他腰的黃口小兒低聲下氣,這場面還真讓人忍俊不禁。

    丁煬湊近了踮起腳,有模有樣的拍了拍他肩膀,道:「跟我來,師叔教你分揀糙藥。」說完便先走一步。

    七王爺直起腰來,又開始表演變臉的絕活,對著丁楚夫婦一通齜牙咧嘴,似在威脅他們好好管教兒子。兩人只顧裝傻,目光游離的默契十足,顯然已經演練過很多遍。

    「快點跟上!」蓮藕娃娃開始催了,奶聲奶氣的說著魄力十足的話。於是,任七王爺再怎麼不情願,也值得謹遵長輩命令。

    「煬兒是趙叔----也就是他皇叔的弟子,他是趙叔弟子的弟子。」青菀笑著說,「趙七是趙叔的親侄子,可趙叔鐵了心與過往一刀兩斷,根本不肯見他。他怕回去了不好給老太后交代,便巧舌如簧的坑了趙叔的半個弟子,硬要拜陳叔為師。這下可好,報應臨頭,被我家兒子變著法兒的折騰。」

    「是他活該,誰不去招惹,非欺負陳叔老實人。依我看啊,煬兒之所以這麼囂張,一定是趙叔私下授意的。」丁楚也是一笑,「你們先聊,我去準備酒菜。」

    剩下兩人,彼此笑盈盈的四目相對,忽然都大笑起來,前俯後仰。

    罌粟糗青菀道:「你沒變,還這麼囂張,酒菜都要他張羅,他果然被你治的死死的!」

    青菀挑了挑眉反問:「不然呢,難道要我被煙燻火燎?我若成了黃臉婆,吃虧最大的豈不還是他!」

    「小師叔,她們,什麼關係?」

    「你問我?」丁煬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我問誰?」他本來還怕她是爹的朋友,像明蘭姑姑那樣會氣的娘在飯菜里亂加料,這下總算放下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

    「快把這些糙藥分開,不然我去師父那裡告你一狀!」昨夜丁煬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上茅廁,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一不小心就踢歪了院子裡的曬藥架,這不只得認命把混在一起的早就剪碎了的糙藥分開。

    天可憐見,給他送來一個可憐蟲,沒道理不好好的壓榨。

    七王爺恨得咬牙切齒。

    丁煬瞥他一眼,問:「你這次來,又想請我師父回家?」

    七王爺點頭,仰天長嘆。餘光掃見他嘴角的笑,心裡立即打了一個突,手忙腳亂的依令行事。他的這個小師叔是皇叔的心頭愛,萬萬得罪不得。他實在怕了丁煬找樂子似的從中作梗,正色告誡:「我可警告你,我這次為皇祖母的七十大壽而來,你千萬別從中作梗。否則,我才不管你是誰,不管下場會如何,先把你打的屁股開花。」

    「是麼?」丁煬挑了挑稀疏柔順的淺眉,作勢站了起來,糙藥一丟,「我這就告訴師父,你為你皇祖母七十大壽而來,要他一定跟你回去。」

    七王爺一把揪住他後背,老鷹抓小雞一般把他揪回來,壓著他好生坐著。「你別亂來,小小年紀不學好,跟大人瞎攪合什麼?!」

    丁煬最恨被說年紀小,冷著小臉高喊一句:「娘,我師侄譴責你教子無方!」

    七王爺一把將他揪到面前,用力捂著他的嘴。丁煬呼吸不暢,狠狠扭動幾下想要掙脫,七王爺便勒的更緊。

    丁煬吃力道:「鬆手,我命令你鬆手!」他天生倔強,慣於道破結果而非原因。

    七王爺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敢以身試法,打著商量,「你答應我不亂跑?」罷了,栽在這一老一小手裡,算他上輩子缺德。「我犟不過你,你愛去哪裡去哪裡,只要你不向我皇叔告狀,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好說。」

    丁煬兩條小短手抱臂環胸,簡直像個大阿福一樣討喜可愛。「如果你能把這些混在一起的糙藥分開,我一定勉為其難的答應你。」

    「好!」七王爺一臉悲壯,抹了把眼睛,「不過先說好,你不能告狀!」

    丁煬的小短腿蹦躂的飛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屋裡,哪裡管他還有什麼交換條件。

    七王爺氣的頭頂冒煙,腦筋急轉。很快之後,他的一臉氣憤就變成優哉游哉,閒閒坐著翹起二郎腿,腳尖一點一點的,心想丁煬若以為這就能難倒他,可就大錯特錯。但聽他打了個唿哨,兩個人影從暗處閃現,畢恭畢敬的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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