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薛十方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

    前幾集有林河盯著的部分，他演的還可以。後頭林河一走，他就開始放任自流，演的相當隨心所欲。劉錚的演技又不是特別撐得住，被他一帶，倆人都跌進馬里亞納海溝里去了。

    兩個主演一垮，整個劇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稀里嘩啦地全線崩潰了。

    這劇一上線，立刻遭到了抨擊。某網站上持續給出一星的評價，評論區哀鴻遍野，都說給一星也多。

    一時間，網上到處都是這劇的雷人截圖。更有人發現薛十方拍戲的時候，嘴裡還含著口香糖，部分台詞跟口型對不上，顯然態度很不認真。

    薛十方的敷衍讓水軍強行挽尊都無從下手。蘇葉收拾了一陣爛攤子，發現沒法拯救了，於是使出了反向技能，開始往黑里宣傳，乾脆鼓動觀眾去看看這劇到底有多雷人。

    這一波反向操作起到了作用。鋪天蓋地的廣告沒能讓網友們貢獻點擊量，好奇心卻實打實地促使他們充了網站會員。網友們邊看邊嘲，這劇雖然挨了不少罵，至少點擊率保住了。

    劉錚這邊的粉絲團不樂意了，說薛十方要黑紅，為什麼拖我家錚錚下水?

    薛十方少量的真愛粉不肯背這個鍋，跟劉錚的粉絲團掐了起來。劉錚的粉絲後援會甚至寫了封聯名信寄到公司，質問雪峰為什麼對劉錚這麼不公平。

    蘇葉沒想到劉錚的粉這麼彪悍，覺得簡直是按下葫蘆起了瓢。只好讓劉錚親自出面，在微博上發了個聲明，表示公司對自己很好，接下來會投入到更多精力到工作當中去，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自己。

    林河沒想到自己只是休了半年假，工作上就出問題了。之前薛十方為了爭取角色，天天跟著自己，師哥長師哥短地抱大腿，可是一旦給他機會了，他又不珍惜。

    林河坐在辦公室里翻論壇的帖子，看見了截圖裡的口香糖，簡直要被薛十方氣死，恨不得捏開他嘴給他摳出來，再順手抽他兩個嘴巴。

    唐峰早就看出這小子輕浮懶散，精力都用在搞人際關係上，正事兒多使半分力氣都捨不得。他說：「少看點負/面/評論吧。他自己不爭氣，你著急也沒用。」

    林河痛心疾首地說：「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挺上進的，怎麼現在成了這樣?」

    唐峰心想：「只是口頭上進吧。他扒住你就相當於拿到了長期飯票。你在的時候他就裝個樣子，沒人看著的時候他就開始肆無忌憚唄。」

    林河關了網頁，往椅背上一倒，覺得簡直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他疲憊地說：「我現在最慶幸的就是沒在這破劇上署名導演，要不然經營多年的招牌就砸在他手裡了。」

    林河不能再放任公司自由發展了。他跟蘇葉一起商量洗地的策略，想辦法挽救公司和藝人的形象。

    蘇葉說：「其他藝人倒沒受影響，就是劉錚被拖累的最慘。幸虧他的粉絲都是真愛粉，對他不離不棄。至於薛十方，我感覺這是個機會，就讓他往黑里混得了。」

    林河有些於心不忍，說：「這樣不好吧?」

    蘇葉說：「你在圈子裡待的時間不短了，肯定見過有那麼一批人，怎麼捧怎麼出么蛾子，越黑反而越精神。薛十方的心理素質挺強的，我看乾脆讓他黑紅算了。」

    林河沉默著沒說話，覺得薛十方畢竟是自己的師弟，這麼對他未免太無情了。

    蘇葉說：「想開點吧。唐峰一開始不也總演人渣前男友。好不容易有機會演個警察，還要犧牲自己成全男一。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想開點吧。」

    林河說：「那不一樣，唐峰那時候是沒資源，薛十方是……」

    蘇葉說：「他是不爭氣，爛泥扶不上牆。」

    林河嘆了口氣，良久說：「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蘇葉像看慈善家一樣看著他，皺眉道：「林總，我知道你不差錢，但是----」

    林河打斷他說：「辦這個公司的時候，是他一直跟著我東奔西走。他幫過我，我不能對他這麼絕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葉也不好阻撓他。他說：「那你打算再怎麼栽培他?」

    林河說：「先給他做個專輯，看看他的態度吧。」

    蘇葉覺得林河對薛十方有種無下限寬容的濾鏡，仿佛把自己當年受過的委屈都移情到了薛十方身上。不管姓薛的怎麼作，他都願意幫他兜著，仿佛在安慰當初那個四處碰壁的自己。

    蘇葉想提醒他，薛十方跟他不一樣。薛十方的失敗是因為過度自負，林河曾經的失敗卻是因為沒有自我。

    林河站起來，說：「我去讓音樂部準備一下。你跟他談一談，讓他給個態度出來。」

    蘇葉笑道：「他是你的師弟，我跟他有什麼好談的?」

    林河沒說自己上次跟薛十方談話，被他堵得生了好幾天氣的事，只說：「你是藝人總監，這事歸你管。」

    他說完便走了，蘇葉感覺他往自己懷裡扔了個燙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蘇葉考慮了兩天，覺得對薛十方這樣性格的人不能慣著，真想挽救他，就得給他敲響警鐘。他現在太有恃無恐，再給他機會照樣要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