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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06:30 作者: 王舟
小喬只好不情願地走了。孟雲輕托著腮看唐峰,似乎在欣賞他英俊的容貌。唐峰的骨相特別好,一雙濃眉卻蹙著,為他平添了幾分憂鬱的氣質。
孟雲輕說:「你的情緒太緊繃了,老皺著眉頭幹嘛,放鬆點不好嗎?」
唐峰心想:「你不在跟前的時候,我就很放鬆。」
飯做好了,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唐峰低頭專心吃飯,孟雲輕坐在他旁邊喝酒。兩人沉默著,誰也沒搭理誰。
孟雲輕看了一眼表,晚上十點多鐘了,吃夜宵的人還有不少。大師傅在他們身後顛大勺,火焰轟的一聲從鍋里漲起來,食客們發出一陣驚嘆,氣氛很熱鬧。
這些喧囂仿佛跟他們隔了一層毛玻璃,影影綽綽的火焰生出虛無的溫度,讓孟雲輕感覺越發寂寥。
他喝了口酒,寂寞讓他有種想跟人推心置腹的欲望。他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你一直在跟我較勁兒。」
唐峰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邊吃邊說:「沒有。我就是這麼個活法,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飯。我不想占別人便宜,但也不能吃虧。」
孟雲輕看著他冷淡的表情,十分不甘心,說:「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你為什麼要這麼防備我呢?」
唐峰心想:「你那種所謂的朋友我是不打算交的,再糾纏也沒有用。」
他不想再繞彎子了,放下筷子看著孟雲輕,直接說:「孟總,我有喜歡的人了。」
孟雲輕有些詫異,揚起眉毛,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道:「誰?」
唐峰沒說話,以一個無懈可擊的親切微笑來回應他,仿佛面對的是窮追不捨逼問戀情的媒體記者。
孟雲輕還不放棄,說:「男人女人?」
唐峰還是沒有回答。孟雲輕開始有點預感了,若是性取向正常,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回答。然而他的態度很曖昧,仿佛有不可說的成分在裡頭。
他沉默了良久,單刀直入地說:「是林河吧?」
唐峰為他的直接感到詫異,片刻笑了笑說:「他是我的好兄弟,孟總別開玩笑。」
孟雲輕看著他的眼睛,捕捉到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他覺得自己真有可能猜對了,玩味地看著唐峰。
唐峰要跟他劃清界限似的說:「我只想把我的本職工作做好,其他的什麼都不想考慮。」
他說完叫服務員把小喬的那份飯打包,起身走了。
孟雲輕看著他走了,輕輕地笑了,心想:「哪有這麼容易放過你。還有兩個月,咱們走著瞧。」
數日後,劇組拉到大漠裡,要集中拍幾場打鬥戲。劇組之前都是在沙漠邊緣小打小鬧,這回真正地面對漫無邊際的滾滾黃沙,大家感慨大自然的壯美之餘,也有些緊張。
導演的緊張體現在開拍前舉著喇叭反覆強調注意安全,又給個人的保姆車裡多塞了十箱礦泉水,生怕缺了資源。
這場的劇情是唐峰從沙匪窩裡把孟雲輕救了出來,身後大量的人騎馬來追殺他們。一群沙匪提著刀大聲呼喊,聲勢浩蕩,給人的壓迫感很強烈。
開拍前,眾人試了試戲。孟雲輕的馬情緒不太穩定,搖著頭原地踱了幾步,想把孟雲輕顛下來。
唐峰看馬不安分,說:「要不然換一匹吧?」
孟雲輕學過騎術,對騎馬很自負。何況他這匹馬最神駿,其他的馬都是被當地牧民打慫了的,看著特別沒精神。
孟雲輕覺得坐騎必須得配得上自己高貴的身份,於是說:「沒事,就它了,我看它挺乖的。」
他親自給馬餵了個胡蘿蔔,黑馬嘎嘣嘎嘣地吃了,還是對他不屑一顧。孟雲輕翻身上了馬,騎著它跑了兩圈,感覺還可以。
導演喊開拍,一群沙匪騎馬追過來,唐峰和孟雲輕在前面打馬飛馳。孟雲輕的黑馬被人追著大喊,情緒特別焦躁,跑了一段路之後開始放足飛奔。唐峰感覺不對了,大聲喊道:「太快了,勒住它。」
孟雲輕有些慌了,攥著韁繩試圖控制它。黑馬被他勒的難受,在一個沙丘前猛然剎住腳步,抬起前蹄立了起來,把孟雲輕狠狠地甩了下去。
唐峰打馬趕到,來不及多想,跳下去扯住了他的手腕。但孟雲輕下落的勢頭太強,墜的唐峰一起滾了下去。
唐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鋪天蓋地都是黃沙。他下意識抱緊了孟雲輕。兩人從斜坡上滾到了底部,所幸黃沙起了緩衝的作用,兩人都沒摔傷,只是身上都有些擦傷。
遠處的劇組成員見老闆墜馬了,都嚇壞了。導演舉著喇叭大喊:「別拍了,停停停,快去救人!」
唐峰驚魂未定,心砰砰狂跳。他低頭看孟雲輕,說:「你沒事吧?」
孟雲輕臉上被擦破了,帶了點血痕。他注視著唐峰,不但沒有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自覺,反而覺得被他這麼抱著特別幸福似的。
他抬手摸了摸唐峰的臉,說:「多謝你了。」
唐峰像被馬蜂蜇了一樣,立刻就把他放開了。孟雲輕坐起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唐峰覺得自己剛才真的不該救他,就該讓他被馬踩死或者摔斷頸骨死了算了。
導演帶著大部隊連滾帶爬的趕過來了。一群人圍上來爭先恐後地問候孟總還活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