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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52:28 作者: 章句小儒
    瀟瀟不願再聽,趕忙打斷華湄:「今天是陪你過生日,咱能不能別像倆怨婦似的在這做賽後檢討,再不點菜人家爐火都熄了。」

    看著窗外還懸掛一方的夕陽,哪有那麼早打烊,華湄想著反正該說了也說了,華湄知道瀟瀟太倔,不可能一兩句話就勸得回來,反正路要怎麼走,她自己知道。

    菜還沒上齊,華湄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電話呆呆看了半天,直到瀟瀟叫她才接了起來,沒講兩句華湄就說自己有事,然後神色慌張頭也不回離開了。

    留下一桌子菜還沒動過,瀟瀟不想浪費,也不想一個人吃,正好席旻棠的電話進來,乾脆借花獻佛慷他人之慨,請席旻棠過來吃飯。席旻棠很滿意這個雅致的用餐地點,直說以後可以請生意夥伴過來坐坐。

    晚餐後席旻棠送她回家,一路上欲言又止,瀟瀟假裝看不到,等著席旻棠不打自招,快到家的時候席旻棠終於說:「林朔找過我,他說……」

    「我不想知道。」瀟瀟態度很堅決,席旻棠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瀟瀟嘆口氣:「你也曉得我和他鬧到今天是什麼局面,他的事我能避則避,一路走來,真的很辛苦。」

    「好。」席旻棠用手在嘴巴邊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瀟瀟不由得被他逗笑,可是片刻之後,席旻棠還是忍不住說道:「每個人都這樣,從學會走路的那天起就註定要一直走下去,路走太遠的話,腳會疼得睡不著,可要是不走遠路,怎麼能見到想看的風景,遇到想愛的人。」

    ☆、第二百零一章 他興許只是走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席旻棠的話,瀟瀟總是感到很憂傷,是她自己走出來的岔路,卻好像不想再往下走,只想停在當下,害怕明天一睜眼又要面對更大的變故,人家都說生命每天都給人驚喜,然而她遇上的往往都是驚嚇。

    最驚嚇的便是當席旻棠把車停在她樓下的時候,她遠遠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子隱在樹蔭里,在夜幕中只有擋風玻璃反著光,而林朔坐在那一抹光亮後面,面無表情。

    瀟瀟不由抓緊了放在腿上的包包,兩輛車面對面,忽然林朔開了車燈,直直she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用手去擋,等再拿開手的時候,面前什麼都沒有,快到她以為剛才因為太思念所以看到了海市蜃樓,她慌裡慌張跳下車子,猩紅的尾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原不是做夢。

    「要不要我去幫你追?」席旻棠也下了車子,瀟瀟連忙搖頭:「算了,他興許只是走錯了。」

    「瀟瀟,別再自欺欺人了。」席旻棠看著她的樣子只剩下心疼:「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別說了,我想休息,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說著朝樓門走去,腳步虛飄飄的,才進家門就支撐不住,是她自己做膽小鬼,是她自己不勇敢,得不到幸福全是活該!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席旻棠的車子在樓下發動引擎的聲音,她好像總是讓他擔心。

    從她離開那天起,他就告訴自己要忍耐,可隨著時間流逝,意志一點點被瓦解,好似鬼使神差似的就把車開到了她樓下,曾子宇曾有意無意告訴過他,他當時假裝漫不經心,卻還是不知不覺就聽進去了。等他反應過來,卻只見她坐在席旻棠的車子上,這才驚覺自己有多失態,而胸腔里那個地方好痛好痛,痛到他想下車把她帶回家,然後拋開一切苦心經營的局面,忘掉那些鋌而走險的計劃,全世界就只想要她一個!

    可當手挨上車門的時候,他打了個寒顫,在分秒間點著了火,害怕再逗留一刻就會為此放棄自己肩上的責任。

    「林朔,你在哪裡?」穆錦姝的電話來的突然,林朔那車停在路邊,穆錦姝焦急道:「出事了,一柔食物中毒被送進了醫院……」他沒心思往下聽,認識她那麼就,她有多少花招他見識的還少嗎?

    ☆、第二百零二章 是不是想我死

    發動車子繼續行進,過了兩個紅燈,終究違背不了自己的良心,他大力打著方向,調頭朝醫院開出。

    穆錦姝等在手術室外面,成峰來回焦急地踱步,林朔緩步走過去,穆錦姝見到他終於把懸著心的放下了,生怕他會抵死不來。

    「林總。」成峰跟他打招呼,他隨便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穆錦姝小聲說道:「一柔已經進去好半天了,也不曉得怎麼樣。」她以為林朔至少會關切幾句,沒想到他始終一言不發。

    成峰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簡直忍無可忍,顧不上身份高低,一把抓住林朔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說:「林朔你到底有沒有心肝,一柔要不是為了給你熬湯水,怎麼會天天悶在廚房裡,她幾時做過這些粗活,全都是為了討好你!你不買帳也就算了,可她今天為了嘗試新配方弄到自己食物中毒那麼嚴重,你究竟還要她怎樣?」成峰說著把林朔狠狠推到牆上,林朔的脊背摔得發出響聲,面上卻沒有半點反應,瀟瀟走了,他哪裡還知道什麼叫痛!

    「好了!」穆錦姝喝止成峰,轉而換了安撫的語氣:「成峰啊,我知道你關心一柔,可一柔這樣林朔也不想啊,要是一柔看見你們鬧得不可開交,她心裡也會難過的呀!」

    想到蔡一柔心裡竟只裝得下一個林朔,成峰徹徹底底失去了鬥志。

    醫生幫蔡一柔洗了胃,把她推到病房輸液,她整個人蒼白得像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吸血鬼,生機全無。穆錦姝和成峰分別守在病床兩側,成峰很想握住她瘦到看得見骨頭的手掌,但他很清楚,她想牽的不是他。

    兩個小時後虛弱的蔡一柔終於醒了,她的大眼睛在房間裡緩慢轉了一圈,成峰一聲緊一聲地問她怎麼樣,她艱難地張開嘴巴:「林朔呢?」

    穆錦姝趕忙把等在病房外的林朔叫進來,蔡一柔深深望著他,眼光閃爍,成峰識趣地讓到一邊,林朔走過來,微微俯下身子,在穆錦姝的暗示下儘量溫和地問道:「好點沒?」

    聞言,蔡一柔再也克制不住,兩行眼淚無聲無息流下來,久久之後她有氣無力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乾脆死掉好了?」

    一句話問得所有人都愣住了,成峰忍不住心疼:「一柔……」

    蔡一柔顫動喉頭咽下眼淚,絕望地說:「是啊,我一死,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第二百零三章 別再折騰自己了

    「沒有,我沒想過。」林朔解釋道,事實上他真的沒有想過,儘管他不愛蔡一柔,但也沒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

    穆錦姝匆匆打起圓場:「一柔,林朔其實很關心你的,你別多少,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

    「你撒謊!」蔡一柔嘴唇不住顫抖著,抽泣聲再也憋不住了,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成峰呆立一邊,泛起一陣陣心酸。

    「林朔,倒是說句話啊,難道你真要把一柔活活逼死!」穆錦姝比任何人都著急,她多怕蔡一柔會想不開尋死路,卻不知不覺就把兒子逼上了絕路。

    「我們結婚!」林朔忽然說,語氣淡然。

    蔡一柔驚得連哭都忘記了,穆錦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成峰更加不敢相信,片刻之後林朔重申到:「沒錯,我是說我們結婚。」

    「好,好,好。」穆錦姝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說,拉著蔡一柔的手喜不自禁:「一柔啊,聽我的話,別再折騰自己了,你們的婚事我一手替你們操辦,你好好養身子,做個漂漂亮亮的新娘。」

    「嗯。」蔡一柔高興得忘了周身的不適,只要能得到林朔,莫說食物中毒,要她半條命都心甘情願。

    林朔仰著頭苦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而成峰晃著靈魂早已出竅的身子木然地走了出去,從此之後,蔡一柔不再需要他了。

    這天晚上,席旻棠剛走,瀟瀟的電話就響了,白雲川在電話里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瀟瀟已經猜出幾分:「川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瀟瀟,是這樣的,我媽媽手術已經排期了,現在急等著用錢,我想把那套房子賣了,所以……」白雲川沒有說下去。

    聽到白媽媽有救了,瀟瀟只顧著高興,連連恭喜他:「行,我這幾天就搬,你什麼時候收房子?」

    「我已經在房屋中介掛出信息了,中介說下周六有人會來看房,所以……」白雲川頓了頓馬上又說:「如果你為難的話,我可以請中介再找時間,你千萬不要著急委屈自己。」

    「說哪兒的話,放心吧,不還有幾天時間嗎,我搞的定,你到時候帶人過來就行,我一定把房子給你收拾得妥妥帖帖。」瀟瀟光顧著高興,驟然想起什麼,忙問:「是找到新肝源了嗎?」

    良久,電話里都是沉默,白雲川沒有說話,忽然之間,瀟瀟聽見白雲川似是隱隱哭泣的聲音。

    ☆、第二百零四章 仿佛就該平淡

    瀟瀟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果然,又過了一會兒,白雲川才道出了事實。

    白母的病越來越嚴重,白家一遍焦急地尋找著新肝源,一邊積極配合醫院做著保守治療,但幾次化療下來白母的病情不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原本就不茂密的花白頭髮掉得所剩無幾,且還沒有胃口吃東西,化療的副作用讓她承受不了,一天天脫了人形。

    白雲川看在眼裡哪有不著急,為了母親,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去和於家人交涉,可於家人死活不願意聽,連門都不讓他進。在他不知道第幾次被趕走的之後,正好遇上了外出歸來的於浩。

    於浩對這個過氣姐夫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本當憎恨白家對他姐姐的不公,但面對這個痴心情長且左右為難的男人又有著深深的憐憫。於是他尾隨白雲川到了病房,親眼見到白雲川趴在病床邊對著母親哭訴自己的無用,他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死。

    轉機也正源于于浩的這次好奇,回到家之後,於浩求了父母很久,在加上於歆的堅持,於家人終於去醫院看望了白母。再怎麼說人心都不是鐵石,於家人考慮再三,總算默許了。

    而白母也因此好幾個晚上夜不能寐,於歆知道以後安慰了她很久,並且答應了她之前所有的條件,甚至還當場叫了她一聲乾媽,這就更加教白母百感交集。

    僅用兩天時間,瀟瀟就迅速從白雲川和於歆的房子裡搬了出來,席旻棠曾有意請她同住,想為她節省一筆開支,也好有個照應,但瀟瀟總是拒絕。解決了房子的問題,迫在眉睫的還是工作,也不曉得是不是好事一樁接一樁,自從白母手術有望之後,連瀟瀟的工作也有了眉目,有個規模一般的服裝公司請她做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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