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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52:28 作者: 章句小儒
    「別再說了,您好好休息,我不會讓您有事的。」於歆賭咒發誓,現在的白媽媽對她而言只不過是個弱者,她只想要施救。

    「我想過了,孩子,不能讓你白白犧牲。」白媽媽擦擦眼淚,好似這才進入主題,於歆懸著一顆心屏息以待,白媽媽乘熱打鐵:「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從今以後我拿你當親生女兒待,再也不為難你,我認你做乾女兒,咱娘倆好好的,你看成不?」

    於歆徹底傻了,乾女兒?那豈不是和白雲川再無可能?

    白媽媽拉著於歆的手,勢必要徵得她的同意,事實上更像是一種綁架。於歆是多想再叫她一聲媽,然而此刻她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仿佛嘴裡被人灌了鉛,嚴嚴實實封死了。

    瀟瀟不清楚於歆是怎麼走出那間病房的,只猜測那一定是個涕泗橫流的場面,白媽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仍不肯放棄她的如意算盤,恐怕也擊碎了所有當事人和旁觀者的信念。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你接不住

    於家人很快就知道了,還殺到溫馨小屋帶走了於歆,然後就一直禁足,不讓於歆和白家人聯繫,藉此來表示他們的憤怒。

    白雲川找到瀟瀟的時候,兩個人都沒了主張,瀟瀟又想去罵醒白媽媽,又想去質問於家人為什麼見死不救,總之兩頭難為。白雲川試過去於家找於歆,不但連門都進不去,還被於媽媽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於媽媽端著盆子站在窗口指責白雲川:「姑娘是我自己生養的,當年我把她好好交給你們家,就像這盆水,是你們白家自己接不住,別怪我們沒潑出去,現在想再來討,還想騙我女兒去救你那個惡毒老媽,休想!我詛咒她早點死才是真的!」

    瀟瀟慌慌忙忙下了車給白雲川撐了把傘,生怕待會下來的就不是涼水那麼簡單。

    而白雲川始終仰著頭望著那扇窗,於媽媽說的一點都沒錯,是他辜負了於歆,怪不得任何人。

    「走吧。」瀟瀟拉著渾身濕答答的白雲川,入夜之後就只有涼風,很容易生病,白家現在這種狀況,誰都不能倒下。

    樓上的於媽媽還在罵,許久之後白雲川苦笑起來,等不到於歆,又不甘心就這樣離去,除了苦笑真的沒別的事可做。

    「媽!」

    聽見於歆的聲音,白雲川走出傘下,瀟瀟也循著聲音望上去,於歆正試圖把於媽媽拉進去,還不停給他們打手勢叫他們快走,於媽媽則怒其不爭地罵了起來:「傻女兒,你看看這種男人哪裡值得你為他做那麼多!醒醒吧,媽再幫你找個更好的,別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

    等兩母女的聲音慢慢變小,直到聽不真切了,瀟瀟才再次勸白雲川回去。她不知道白雲川要怎麼跟白媽媽交代,只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誰都不想的。

    人家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果然是有實踐基礎的,這邊白雲川和於歆的事情還沒理出頭緒,那邊華湄已經搬回了娘家,只是淡淡然地通知瀟瀟自己正在跟曾子宇協議離婚。

    「你當初是我的伴娘,現在告訴你也是應該的,沒什麼好可惜,只希望你能從我的失敗案例里提取些精華,不然我的今天肯可能就是你的明天。」

    華湄說的尤其中肯,瀟瀟一時之間沒有了搭話的欲望,一個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看什麼都灰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兩敗俱傷也要爭氣

    別看華湄嘴上極盡瀟灑,可回到娘家沒幾天還是病倒了,畢竟是好幾年的感情,要是能輕鬆放得下,那也就證明這幾年只不過大家都在玩,誰都沒走心。

    華家人顧著生意,只留下傭人照看她,瀟瀟登門探望的時候見華湄一個人瘦瘦的躺在按摩椅里迷迷糊糊睡著,除了體型,整個狀態給人的感覺像是慵懶又富貴的貓,頓時覺得心酸。其實門當戶對也不見得就有完美結局,或許曾子宇就是欣賞慣了同樣愛好和成長經歷的華湄,才會突發奇想去愛上不同世界的妮娜吧。

    「好些了沒?」

    華湄緩緩抬起眼皮,輕輕眨了眨,勉強笑著說:「天天這樣補那樣補,哪有不好的。」

    瀟瀟點點頭,不過她聽說有種體質叫虛不受補,但她不能說,興許華湄也是清楚的。

    「今天怎麼來了,不用上班?」華湄撐著椅子做起來,伸懶腰的時候瀟瀟生怕華湄不堪一握的腰會從中間折斷。

    「調休,聽說你病了,特地來看看你,認識你這幾年可是很見你生病的,你說我沒見識好奇心中也罷,非得來看看不可。」瀟瀟忍著情緒跟華湄開玩笑,華湄不置可否,苦笑著搖搖頭叫傭人沏茶上點心,還很是得意地說:「待會兒一定要嘗嘗廚房做的玫瑰膏,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回頭你再帶些走,以後這種探病的機會可不多哦。」

    瀟瀟吸了吸鼻子:「成,又吃又拿的事情誰不願意,叫他們給我多裝點,我正好拿去做人情。」

    下午茶喝到一半,華湄好似琢磨了許久才說:「正好你來了,有件事麻煩你,我那天走的匆忙,有件首飾落下了,本來也不貴,可那是我生日時候媽媽送的,意義在那兒,不好不管,我現在又是這個樣子,走的時候連鑰匙都留下了,你要是有時間幫我取一趟好不好?」貌似覺得不妥當,最後又說:「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反正簽字的時候他也會還給我的。」

    「沒事,我有時間。」瀟瀟擦掉嘴邊的點心渣,想了又想問華湄:「你爸媽一定很生氣吧?」

    華湄點頭,都是意料中的事,當初和曾家聯姻,且又是兩情相悅,華家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比這更美滿。而現在,小的過不好,老的哪裡能放心。

    「你知道我爸今天去做什麼嗎?」

    瀟瀟搖頭,華湄嘆口氣:「去跟曾家人談合作案怎麼拆帳,總之要得到一筆可觀的贍養費,如果不行,兩敗俱傷也要為我爭這口氣,不過曾家會接受提議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其實那是個陌生人

    直到瀟瀟離開都能見到凱旋歸來的華家掌門人,混到如今用錢打發婚姻的地步,著實也是門楣恥辱了。

    瀟瀟轉而去了華湄和曾子宇的新房,反正家裡一直有常駐幫傭,主人不在也不怕敲不開門,而這次卻大大讓瀟瀟覺得自己真沒有算命的資格,開門的居然是曾子宇。

    恐怕曾子宇也沒想到會是瀟瀟,揚高聲調錶示出乎意料:「瀟瀟,你怎麼來了?」忽又覺得多餘,加了一句:「華湄回家去了,不在這裡。」

    「我知道。」瀟瀟在精美的門墊上蹭了蹭鞋底,漫不經心地說:「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曾子宇似乎想不到自己和瀟瀟能說些什麼,儘管相識已有多年,但一直以來瀟瀟都是很華湄有話聊,因而比較親密,對曾子宇有時候也有點愛搭不理,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什麼話題,只能先把她迎進來,故作輕鬆地打趣道:「自從你和林朔和好之後,那小子越來越不願出門了。」

    瀟瀟單刀直入,半點情面也不給:「很好奇你怎麼沒去參加分手費的討論?是怕被前岳父當頭痛喝嗎?」

    果然曾子宇嬉皮笑臉的表情頓時就收斂了,瀟瀟對此很滿意,儘管知道華湄也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理智上也不能原諒出軌的男人。

    不過數秒之後曾子宇還是笑了,顯得那麼意味深長。

    「你笑什麼?」瀟瀟不明白,事到如今到底需要多厚的臉皮才能置之一笑。

    而曾子宇只是嘆了口氣,笑道:「笑你呀,白白做了這幾年的相親指導師,原以為你多少也了解,沒想到箇中滋味還真的只有過來人才嘗得到。」

    「什麼意思?如果是想為你的不負責任找藉口,我看還是免了,不是誰都能贊同你的那一套。」瀟瀟說的斬釘截鐵,對曾子宇的形象在這段時間一落千丈,曾經她也相信他們能白頭到老,相信他是個好男人,甚至還覺得華湄是修了天大的福氣才能和曾子宇同衾同食。

    曾子宇點上一支煙,慢悠悠地說:「聽說你現在住在林朔那裡?」

    瀟瀟沒有回應,曾子宇又說:「挺好的,就當試試看好了,我和華湄就是缺了這一步,不然或許現在不會鬧到離婚的地步,因為我們可能壓根就不會結婚。」

    「算了,我沒興趣知道你怎麼想……」

    「不,你得聽。」曾子宇打斷她:「有時候談幾年戀愛都不如和對方朝夕相處同屋而住的幾天,我們自以為了解對方的需求和個性,也曾覺得就是天造地設,可等到真正成了一家子,每天睡覺前最後看到的是她的臉,最先起床後最先看到的還是她的臉,她做什麼都在你眼跟前,忽然就發現,其實那是個陌生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感情死於知道太多

    瀟瀟聽不下去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在結婚典禮上說了那些感人肺腑的海誓山盟,還在給華家二老磕頭認親的時候差點哭了一鼻子,怎麼現在才發現自己娶的是個陌生人嗎?那有句話不還說只愛陌生人,可見這全都是曾子宇為了逃避世俗責難而絞盡腦汁尋的藉口,還居然如此冠冕堂皇。

    「曾子宇,別拿那些似是而非的漂亮話搪塞我,華湄興許會信,我半點都不覺得你有道理,別把自己當苦主,這世上的同情本來就少,已經分不到你頭上了。」

    瀟瀟沒有了耐心,決定拿了首飾就走,眼前的曾子宇擺明魔怔了,真後悔跟他講什麼狗屁道理,根本就是在白費唇舌,可曾子宇卻張口口。

    「林朔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麼?」

    「什麼?」她多了幾分探究,想聽聽曾子宇還能再說出什麼花花門道。

    曾子宇輕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挺好的,不了解才不會厭倦,很多感情都死於知道的太多,有時候不知也是幸福。打個比方,就好像眼前有個美女,穿著衣服欲 露 不 露,多半會覺得性 感,可要是脫了衣服身上有條蜈蚣狀的疤或者身材平平,那還不如穿著衣服讓人遐想,猶如一條白肉躺在砧板上,誰會對它有興趣?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看到很多外人看不到的東西,久而久之,總會相看兩相厭。」

    一席話讓瀟瀟大為不解,原來長相廝守也需要一刻寬容的心,不管看到對方多不堪都能容忍下來,所以這才是長久婚姻的秘密嗎?她不得而知。

    曾子宇把典雅的首飾盒交給瀟瀟,瀟瀟小心翼翼捧著裝進包包,臨走時曾子宇送她到門口,她問:「有什麼話帶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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