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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52:28 作者: 章句小儒
    婚姻是座圍城,外面的人嚮往裡面的溫暖,裡面的人則羨慕外面的自由。無數人在這座城池裡進進出出,有的進不去,有的出不來,有的身在外,心卻無法自拔,有的困在內,心卻徘徊不定,喜滋滋的很多,灰溜溜的也不少,不得不滿載的是惆悵。

    「是不是這樣,只有於歆自己清楚。」一直旁觀的林朔忽然發言,「你代替不了她的感受。」

    白雲川似有感觸,不停眨著眼睛,很努力不讓情緒泄露。

    「你很愛她對嗎?」林朔看完所有照片,它們都在陳述這個事實。

    白雲川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可是她躲著我……」

    「那就去找她,即便她想放棄,你也有權利聽她親口說。」林朔堅定想法,是個男人就該有面對一切的勇氣,拿出魄力讓女人看到自己有多愛她。

    「沒錯,歆姐不可能也不捨得離開你的,她是因為太了解你的苦衷才會幫你做選擇,但你問問自己,這是你想要的嗎?歆姐也會因此開心嗎?不是的,只是假大方,自以為深明大義罷了。愛一個人不是要讓他不為難,而是陪著他面對為難的事情,歆姐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瀟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拿起車鑰匙硬塞給白雲川:「去吧,去找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兩樣都要得起

    沒多久白雲川便在兩人初識的地方找到了於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說動了出走的於歆打定主意要復婚,這倒是大大出乎瀟瀟的意料。

    瀟瀟迫不及待要和於歆見上一面,卻被林朔勸下了,他的觀點和妮娜一樣,閒事莫管。不扇風哪來的野火蔓延,不點火哪會燒到自身?

    兩人因此置了半天的氣。

    直到噩耗傳來的時候,瀟瀟才明白了林朔的苦心。

    在白雲川和於歆的反抗下,成功將白母氣進了醫院,經過醫生的細心檢查,證實白媽媽已處在肝癌中晚期,兩家人徹底亂了陣腳。

    最先失控的自然是白父,老伴兒命不久矣,兒子卻鐵了心要跟老伴兒唱反調,簡直是逼著老伴兒趕緊死。白父急怒攻心,當著醫生護士的面狠狠抽了白雲川一耳光,嚇得一旁的於歆心驚肉跳,白父咒罵他:「你現在滿意了吧!好,我們再也不管你了,你愛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愛跟誰復婚就跟誰復婚,滾出這個家,一切都可由著你的性子,別再嫌你媽活得久!」

    白雲川早已從愛情保衛戰中驚醒,他或許從未料想過,自己的勝利必須以母親的生命作為代價,如果媽媽離世,這家必定會散,何須再說如此決絕的話?

    這無疑成了復婚路上最新最大的阻力,於家擺出態度,就算白家肯再接納於歆,他們也不會答應,理由是沒人願意身在一個有長期病患的家庭。

    無形中使得這段感情變得岌岌可危,被親情捆綁的愛情本身並沒有錯,既然沒有錯,怎麼談得上改錯?若是硬要改的話,那才是真的錯。

    每每念及白於兩人的窘境,瀟瀟多少會有些悵然,親家不成仇家成。她還記得那個陽光投進咖啡杯的下午,白雲川悠閒的坐在窗邊慢吞吞地告訴她,執著也是件奢侈的事情。現在看來,果然夠奢侈。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瀟瀟拿這問題考驗林朔,林朔雖然沒想到,但勝在態度真誠,他微微一笑:「反正不會學羅密歐和朱麗葉,命都沒了,還談什麼高貴偉大的愛情。」

    她追問:「要是非得選其一呢?」

    「我們都是貪心的人,不是嗎?」他目光灼灼,「我兩樣都要,並且也要得起。」

    她輕笑起來,表示不置可否:「哪來那麼多兩全其美。」

    「有的。」他似乎很確定,就著微黃的燈光深深凝望她晶亮的眸子:「什麼天時地利流年運程都是藉口,那些人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為自己找好了退步的台階,愚蠢的人總會花很多時間去找理由,當他們做不好一件事情的時候。」

    「粉身碎骨也不怕嗎?」她覺得難以置信,真有不顧後果的人嗎?

    他埋下頭繼續翻閱文件,建議道:「你不妨去問問白雲川,他不見得會後悔。」

    要是白雲川後悔,那就是無情,如果不悔,那就是不孝,總之無論如何,他都註定絞盡腦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種人不值得我吐槽

    父親病情反覆,瀟瀟也考慮過林朔的建議,想著是不是真的該換一家醫院,她把想法初步和媽媽說了,媽媽表現得比她還要擔憂,老人家總是禁不起一點點變故,更渴求寧靜,媽媽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然而土地的事情迫在眉睫,瀟瀟特地避開林朔和焓哥見了兩次面,焓哥坦白地告訴她的確遇到了阻滯,儘管價格比盛華高,可不知道為什麼,不少花農態度牴觸。

    「那是愛花人對花的眷戀,也是害怕,自己操持了一輩子的事物,一夕之間變了模樣,誰都會忐忑。」

    「難道那幾朵花比錢還有吸引力?」焓哥甚是不解。

    瀟瀟打了個比方:「瑛和錢之間,你站哪邊?」最近總喜歡讓人做選擇題,她想是因為人只有一雙腳,不能同時走兩條路。

    「呸呸呸,別瞎說。」焓哥忌諱這個。

    她滿意地點點頭:「花圃也是如此,是幾代人生命的延續,錢能給的快樂,花圃給的更多,怎麼可能輕易就割捨掉。」

    見完焓哥剛好趕得及下午上班,剛出電梯口就聽見黃經理辦公室里穿出了摔東西的聲音,平時上上淘寶不亦樂乎的小秘書此時縮在自己的工位上,根本就不敢往裡瞧。

    何荔趕忙過來拉瀟瀟:「趕緊走趕緊走,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當心一個杯子飛出來你就中招了。」

    撤到安全地帶才看見大家都無心工作,全豎著耳朵聽黃經理罵罵咧咧,說什麼忘恩負義狗吃良心,一句句難聽極了。

    「他這是在罵誰?」

    何荔小聲說:「多半是妮娜。」

    「嗯?」瀟瀟很驚訝,黃經理怎麼可能罵自己的得力幹將?

    「剛才妮娜進去過,出來之後黃鼠狼就這樣了。」

    且不說過去兩人一唱一和,妮娜現在可是有曾子宇保駕護航的,瀟瀟問:「知道為什麼嗎?」

    何荔攤攤手。

    不多時就在衛生間碰上了妮娜,瀟瀟從隔間裡出來,正好妮娜斜倚著牆壁忘我地吞雲吐霧,眼神迷離,性 感極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先開口的是妮娜,打破了兩人連日來的僵局。

    「黃鼠狼沒對你怎麼樣吧?」是關心的口氣。

    妮娜睜開眼睛,眸子忍不住一亮,想從她身上拿好處的人不少,替自己著想的卻不多,也可以說僅此一個。曾幾何時,瀟瀟也是被妮娜解圍的話語給感動過的。

    「嗨,不說了。」妮娜熄滅菸頭,露出俏皮的神情:「那種人不值得我吐槽。」

    瀟瀟大概已經猜到了,黃鼠狼逼妮娜陪客的事情當初也逼過她,卻想知道妮娜拒絕是為了什麼:「因為曾子宇?」

    「也是也不是。」妮娜沒有半點驚慌,從容得像是概括心得:「從前活得太過阿諛奉承,現在想想何必呢?自己最該諂媚討好的難道不是自己?最近看曾子宇跟前跟後的模樣就可知自己當初有多難看。」妮娜笑笑:「以前也是玩心重,覺得被人簇擁的感覺很好,現在,只不過逢場作戲,玩夠就散了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多少男人不著迷

    對此,瀟瀟表示前所未有的欣賞,再看看眼前的妮娜,連隨手扔掉菸頭的動作就瀟灑至極,這樣的女人,會有多少男人不著迷呢?

    「那黃鼠狼那邊怎麼辦?他有多不好惹你是清楚的。」曾經妮娜也提瀟瀟擔心過,現在雙方互換了角色。

    妮娜滿不在乎地捋捋頭髮:「他?」極盡嘲諷地說:「他不過是仗著老資格在這兒狐假虎威,你以為大老闆就真的信任他,非他不可嗎?說白了都是打工的,都得看人臉色,他比我們好得了多少?再說了,有飯吃的不是這一家公司,哪裡好吃就去哪裡,難道真要在這兒呆一輩子?」

    「你要走?」瀟瀟倒是真的沒想過公關部離了妮娜會成什麼樣。

    「瀟瀟,雖然知道我沒什麼立場跟你說這些,反正我遲早要走,就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要是有好的機會就趕緊走吧,跟著黃鼠狼是不可能做出什麼名堂,就算你的目標不是女強人,也不應該在這蹉跎青春。」瀟瀟聽得很認真,完全把妮娜當成江湖經驗老道的師姐,迫切需要她指點迷津。

    「還有……」妮娜刻意頓了頓,嚴肅地說:「不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即便你深愛他。感情不應該是你成為他附屬品的理由。」

    能說這些話,瀟瀟莫名覺得感激妮娜,妮娜用自己親身混出來的經驗醍醐灌頂地敲醒她。混跡風月場的人其實沒什麼不好,至少在感情問題面前總是能夠保持清醒,處變不驚。

    「我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代表以後,只希望不要更糟,身邊的人都不快樂,我卻更加想獨自快樂,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太沒義氣。」想到白雲川和於歆的處境,再一想前段時間還覺得對不住華湄,此刻卻能和妮娜交換心得,著實詭異。

    妮娜忍不住長舒口氣,表情釋然:「終於開竅了,還以為你是一根筋兒,這樣想就對了,你笑的時候很多人會跟著笑,你哭的時候陪著你的只有影子。」

    瀟瀟斜睨她:「經驗之談?」

    妮娜深深點頭玩笑說:「與君共勉!」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過後何荔闖了進來,臉上是興奮不已幸災樂禍的表情:「瀟瀟,上個廁所那么半天,趕緊出來,有好戲看,妮娜不知道又惹了誰,人家找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她還怎麼趾高氣……」話沒說完就看見妮娜的身影躍入眼帘,最後那個『昂』字差點噎到她。

    何荔亂了手腳,慌忙逃竄,妮娜則從容得多,昂首挺胸踱開腳步,細細的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噠噠的聲音,不由令人敬畏。邊走還不忘淡然地招呼瀟瀟:「走,出去看看。」語氣好似妮娜自己也很期待似的。

    「妮娜那個狐狸精呢?叫她出來!別以為躲著就沒事!」

    「誰找我?」妮娜走到那人背後,那人轉過身,瀟瀟嚇了一跳,不禁脫口驚呼:「華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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