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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7:07 作者: 莫里
    然後他又指著文質彬彬的陳教授對國保寶道:「這是我爸。」接著再一指旁邊背著手開好戲的吳大爺:「這也是我爸。」

    國保寶一下就呆了,傻愣愣的看看陳教授,又看看吳大爺,不知道怎麼開口。半天才猶猶豫豫的問道:「……都是你爸?那我怎麼叫啊?」

    陳謝橋想了想,回答:「暫時先叫著伯伯吧。」心中卻有個聲音說道:叫什麼伯伯啊,跟我一塊叫「爸」啊。

    國保寶自然聽不到他的心聲,趕快聽話的沖倆位老爺子甜甜的喊伯伯:「陳伯伯好、吳伯伯好!」

    陳教授聽了,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稀疏的鬍子,高興的不得了:「嗯,好!好!真是個好孩子,真可愛。」他說著便想伸手摸摸國保寶的頭,卻被陳謝橋趁機把陳嘉豪塞到他懷裡,讓他沒有多餘的手去碰國保寶。

    陳教授一下就被自己懷裡一臉睏倦打著小哈欠的孫子給吸引過去了。又是摟又是抱,對著對方可愛的小臉親了又親,摸了又摸,就算陳嘉豪彆扭的喊著「爺爺你鬍子好扎人」也不放開。

    而一旁的吳大爺則是和國保寶攀談起來:「保寶啊,你最近住哪兒啊,幾天後就是春節了,要是沒事兒的話,春節晚上一塊吃頓飯唄?」

    國保寶咽了咽吐沫,一雙大眼睛緊張兮兮的看了眼身邊的陳謝橋,剛準備開口,卻被陳謝橋搶先了:「爸不用了,那天晚上我們有活動了。」

    吳大爺看看他:「……有活動了啊。那行,你們有活動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反正那天的年夜飯藝博會已經給我們在飯店訂了桌了……以後有空一塊出來玩玩啊!」

    陳謝橋點頭:「行,有空一定出去玩。」

    幾人又寒暄幾句,就匆匆分開了。陳嘉豪又回到了他父親的懷抱,他注視著陳教授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了,忽然開口問了起來:「爸,什麼是『改口費』啊?」

    陳謝橋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有此問:「……你從哪聽來的這種詞啊?」

    陳嘉豪雙手抱著爸爸的脖子,嘴裡奶聲奶氣的複述起來:「剛才吳爺爺偷偷問爺爺有沒有帶錢,爺爺說帶了,還問他做什麼用。吳爺爺就說……」他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學著吳大爺的語氣開口說道:「『孩子都帶過來見家長了,這個時候做家長的不是該給孩子塞紅包的嗎?』」

    在旁邊聽著的國保寶小臉一下變得紅撲撲的。陳謝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卻被他氣呼呼的怒瞪了回來:「都說別拉著手了!」

    陳嘉豪繼續敘述:「然後爺爺就說,那個錢是『改口費』,不用現在給。然後吳爺爺就沒再要錢了。」他眨眨大眼睛,好奇的看向陳謝橋:「到底什麼是改口費啊,如果不是現在給保寶哥的話,那要什麼時候給啊。」

    陳謝橋滿意於自己兒子的「探聽」能力,拍拍他的小屁股,慢悠悠的跟他解釋:「『改口費』……爸爸這麼給你解釋吧,你保寶哥什麼時候管爺爺他們叫『爸』了,他就能拿到這筆錢了。」

    陳嘉豪聽的似懂非懂。而國保寶這次可是連耳根都紅透啦!

    陳叔叔駕到

    時間轉瞬即過,三人在北京城內的各個景點參觀了幾天後,日曆翻到了臘月二十八這一頁。這年的春節是在陽曆的二月一日,而國保寶也在幾天前從孤兒院得了消息,海外華僑聯合會的人會在第二天抵達北京,休整一番後便會去孤兒院,和小朋友們一同渡過熱鬧美好的大年夜。

    國保寶當然十分想回到孤兒院去看看他的陳叔叔,可是他現在臉上還裹著紗布,糟糕的形象讓他不好意思出現在陳叔叔面前,更不想讓孤兒院的阿姨和弟弟擔心,所以他只能強忍心中的遺憾與不甘,放棄和陳叔叔見面的機會。

    他去年的周記本在他受傷之後便第一時間寄回了孤兒院,由院長轉交給對方。他還打電話托院長替他向陳叔叔表達謝意,說到最後他差點抱著話筒哭起來。畢竟陳叔叔是他全心全意信賴的長輩,不能和對方面對面的促膝長談,將會是他最大的遺憾。

    ……也不知道下回還是不是陳叔叔來了。國保寶一想到可能這次錯過就是今後再也見不到了,他憂愁的連原本總是陽光燦爛的小臉都皺了起來,托著下巴一連嘆了好幾口氣。

    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然逃不過陳謝橋的眼睛,陳謝橋關心的問了好幾次,他也不方便明說,只能搪塞過去。陳謝橋見他真的不願意說,只能拍拍他的腦袋,勸了他幾句。

    「對了保寶,」在安靜的飯桌上,陳謝橋忽然開口道:「明後兩天我都不能陪你了,我有事情要外出兩天。」

    原本沉浸在鬱悶中的國保寶聽了他的話,一下子從自己的小世界中清醒了過來,反射性的張口問道:「你幹什麼去啊?就你一個人?」話一出口他就懊悔不已:問那麼多幹嘛,又不是兩口子,怎麼弄的跟查老公有沒有外遇的妒婦似地?他有些緊張的用筷子戳戳飯碗裡的飯,又擔心陳謝橋多想,又確實想得知對方的去處。

    陳謝橋被他這反應逗得笑了起來,伸出大手拍拍他的頭,解釋道:「我有八九個同事從美國那邊趕過來到北京過年,我陪他們轉轉,安頓一下後還有其他正經事兒要做。」他轉過頭看向陳嘉豪,發現後者正規規矩矩的捧著自己的小飯碗一點一點的吃著菜,根本沒有注意倆人的對話。他便趁此機會把嘴巴湊到國保寶耳邊,輕聲說道:「放心,我絕對不給你招花惹糙。」說完後他趕快擺正身子回到了原本的座位,卻把國保寶惹得捂住自己耳朵窘迫不已。

    果然,第二日七點多的陳謝橋就從床上起來了。他看看仍然安穩的睡在另一張床上的國保寶和陳嘉豪,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梳洗完畢,拿上隨身的公務包就準備出門。

    可是在開門前他遲疑了一下又回了臥室,俯身在陳嘉豪的小臉上輕輕掐了一把,然後吻了他的額頭一下,這才直起了身子。他看看把陳嘉豪抱在懷裡的國保寶的睡顏,心中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占某人的便宜,只是給對方掖了掖背角,摸了摸頭髮,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今日是陳謝橋所在的海外華僑聯合會來北京去看望他們所資助的孤兒院的孩子的日子。他作為先行人員已經到北京一個多月了。海外華僑聯合會的會員大部分和他一樣,都不是專職的,只是在會裡擔任一個義務型的工作,平日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這次視察團的會員會直接從美國各地坐飛機過來,並不是統一行動。最早的一位不到九點就會抵達,最晚的一位中午一點也能到了。

    陳謝橋畢竟對北京比較熟悉,接機的工作自然被他主動攬了下來。而他們資助的那個孤兒院也會派人來接他們,陳謝橋現在就要先去機場和那位接機人員會合。

    等他趕到機場時,孤兒院的接機人員已經在第三航站樓的門口等他了。對方手中舉著一個大大的「海外華僑聯合會」的接機牌,陳謝橋看到後趕忙快步走了過去。

    「您是北京XX孤兒院的?鄙姓陳,是海外華僑聯合會的先遣人員。」陳謝橋伸出手,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他之前就有和孤兒院方面聯絡過,所以孤兒院的人也知道他今日將會一同過來接機。

    孤兒院派來的接機人是為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士,姓王,陳謝橋便稱呼她為王女士。可誰料對方卻笑著說道:「您還是稱呼我為王老師吧,院裡的孩子們都這麼叫我,這都聽了二十多年了,您叫我王女士我可能反應不過來。」陳謝橋聽後對對方敬佩不已,在這種福利並不高的孤兒院能辛勤照顧孩子們二十多年,如果沒有一顆溫柔善良的奉獻之心是絕對不可能的。

    九點一過,第一位視察團的會員便準時抵達機場,又經過兩個小時,除了那位預計下午一點抵達北京的會員以外,其他人都已齊聚在此。原本陳謝橋想要帶他們先回飯店休整一下,可是他們紛紛表示不用休息,要直接去孤兒院看望小朋友們。

    這個消息自然讓王老師高興不已,她笑得合不攏嘴,直道謝謝他們的關心、孩子們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他們的。陳謝橋想了想便也欣然同意,準備跟著大家一同直奔孤兒院。

    可是大家身邊都帶著隨身的行李,雖然每個人的行李都不大,但是八份小包摞在一起也是很占地方的。孤兒院的資金有限,派來接他們的車只能裝下人,行李是真的放不下。陳謝橋思考了一下,便主動要求先坐孤兒院的車,帶著行李回飯店,等他把行李放好後就趕回來和其他人會合,這個時候那最後一位會員也該到了。等所有人到齊後便奔赴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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