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兒媳

    跑了五六趟，可算把車上的東西都搬回家了。

    白奶奶一人給泡了一碗甜滋滋的炒米，讓歇會兒。

    「媽，家裡就你自己啊？」白父端著一碗炒呼啦啦三兩口喝光了，才問白奶奶。

    白奶奶說，「你小姑家今天殺豬，他們過去幫忙了。」

    白父就笑了，說，「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好久沒吃家裡的殺豬菜了，等會去小姑家我可得多吃兩碗。」

    「你小姑前兒個還在念叨你呢，等會你們去坐坐也好。」白娓她姑奶奶家就在隔壁村子，走路二十分鐘就到了，近的很。

    「成，我也有事要跟我小姑夫說。」白父笑呵呵的說。

    吃了白奶奶泡的炒米，白父白母就開始收拾自家屋子。

    這太長時間沒回來，家裡都一股子霉味兒，得打開門窗透透氣，到處都是灰要好好擦一擦收拾一下。

    好在白娓家人多，一個人做一樣，很快就把家裡的兩間屋子都收拾出來了。

    太婆本來還說去幫忙，被白奶奶拉著坐那說話就沒過去。

    白娓一家子搞衛生的時候，有個中年婦女帶著個十三四歲的男孩過來找太婆，笑著跟她說話，「媽，你這回來怎麼也不去家裡坐坐？我們都等你好幾天了，家裡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被褥都曬了，你回來就能直接住。」

    「是你啊，幾年沒見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這大過年的我這老婆子就不去叨擾你們一家子了，不合適。」這婦女是太婆的兒媳婦，別人家都是婆婆磋磨兒媳婦，他們家反過來了，太婆性子好她這兒媳婦又是個潑辣刻薄的，兒子一顆心都只顧著自己的小家，太婆在兒子兒媳婦手上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

    要不是當初太婆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白娓也不會一怒之下把太婆接到自己家去。

    開始那兩年，太婆心裡還有點怨她兒子兒媳婦，慢慢的也就不怨了，就當沒那個兒子。

    最近這一兩年，白娓一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太婆的兒子兒媳婦就開始打歪主意，想從太婆手上弄點好處。

    還有好幾次借著看太婆的名義，去找白父白母，明里暗裡的求他們幫忙辦事兒。

    他們的所作所為太婆都知道，也告訴了白父白母不要管他們。

    朱翠萍，也就是太婆的兒媳婦臉上僵了下，乾巴巴的說，「媽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兒子，快叫奶。」

    「奶。」朱翠萍的小兒子趕緊沖太婆叫了一聲。

    「你這是打算把我接回家養老？」太婆沒應朱翠萍小兒子那句奶，而是問朱翠萍。

    朱翠萍笑著說，「以前是我們不懂事，媽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哪有親兒子還在，就把當媽的送給別人家養老的道理？」

    「可以。」太婆答應得很痛快。

    「兒子快，過去扶你奶回家。」朱翠萍沒想到老太婆答應得這麼痛快。

    想也是，人家白家老二正兒八經的爹媽都活得好好的，憑什麼養她一個非親非故的老太婆？

    估計白老二一家對她也不怎樣，不然怎麼她一說把這老太婆接回來，她立馬就答應了。

    要不是為了弄錢給大兒子娶媳婦兒，她才不把這死老太婆接回來浪費糧食。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說。

    朱翠萍臉上的笑容沒堅持三秒，就被太婆一句話給澆滅了，「建黨一家養我這幾年不容易，又是管我吃管我喝管我穿的，我頭兩年生病住院也花了一大筆錢。建黨又不是我兒子，跟我非親非故的不能讓他吃這麼大的虧。回頭跟他算算我這幾年花了多少錢，讓你當家的給補上。」

    「給……給補上？」朱翠萍的笑僵在臉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太婆問。

    太婆點頭，一派和氣的說，「對啊，也沒多少錢，我粗略的算了算大概五萬塊錢左右，你們給五萬就行，建黨是老實人零頭不會跟你們計較。」

    「五萬？」朱翠更震驚了。

    「五萬塊錢不多，我這把年紀了，隔三差五的生病，吃藥比吃飯還多，每個月吃藥都得花好幾百塊錢。建黨一家人厚道，給我吃穿用的都是好的，家裡補品從沒斷過，把我當親長輩一樣對待。你們要接我回去養老，可不就得把這筆帳先算清楚，不然人家不得罵你們占人家便宜。」太婆掰著手指頭跟朱翠萍掰扯，說得頭頭是道。

    朱翠萍聽她這麼說，就摁不住心裡那股子怒火了，指著太婆就罵，「你這老不死的腦子壞掉了吧？老娘好心接你回去養老，你別給臉不要臉。五萬塊錢，我呸，五塊錢都沒有。」

    「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有報應。」太婆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是什麼德行，也沒生氣，而是深深的看著她說了一句話。

    「我呸！老不死的東西，我們走。」朱翠萍啐了一口，抓著自家小兒子的就要走。

    朱翠萍的小兒子壓根沒把眼前的事放在眼裡，嬉皮笑臉的對朱翠萍說，「媽，給我點錢唄。」

    「錢錢錢，我上輩子欠你的，真是討債鬼成天就知道問老娘要錢。」朱翠萍罵罵咧咧的走了，一邊從口袋裡掏錢給她小兒子。

    「媽你真好，我玩去了。」得了錢朱翠萍的小兒子撒腿就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讓太婆輕輕搖頭。

    白奶奶安慰她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難受，都到了我們這把年紀，都看開點。」

    「我曉得。我不欠他們的，我生他養他還出錢給他娶媳婦兒，該做的我都做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娓娓是個好孩子，建黨一家都是厚道人，家裡的孩子都被教得很好。你比我命好，你們老白家的子孫往後肯定有出息，你們的大福氣還在後頭呢！」太婆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像是感慨，更像是一種預言。

    不知道為什麼，白奶奶心忽然咯噔跳了兩下，感覺很奇怪。

    沒來由的，她就信了太婆說的這番話，眼前甚至還勾勒出了她說的那副場景。

    「謝你吉言，我也不指望他們多有出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什麼都強。」白奶奶看著忙進忙出的老二一家子，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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