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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4:54 作者: 白糖奶兔
攝政王自然是立在最前頭,他深深地看著桑桑:「保重。」
在這樣道別的時候,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有「保重」二字。
天下最鍾靈毓秀的兩個人站在一處,長街上站著的官員們很難不生出一種莫可奇妙的想法,真像是一對璧人啊。
桑桑回禮,抬眼看著陸珩:「你也是,多保重自己。」
一旁的禮儀官見狀唱喏道:「聖女啟程。」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跪下,黑壓壓的一片,立著的只有一身玄色衣袍的陸珩,他看著桑桑的馬車逐漸遠去、遠去、再遠去。
這一天,大齊史冊上如是記載:「十月二十二,攝政王於長街相送聖女歸巫,臨行話別。」
天氣逐漸轉冷,但好在很快就回到了巫族。
闊別了兩年多的聖女回巫族,自然是巫族上下的大喜事,巫城足足熱鬧了三天才停下來,每一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畢竟這是好不容易才尋回來的聖女,剛一尋回來就肩負著巫族的使命出使齊魏兩國,當真是不辭辛苦,這樣的聖女誰不喜愛呢。
因著這分外濃的熱情,桑桑也是足足忙了三天才有喘息的時間。
好不容易休息了大半日,身子也恢復了精力,自然到時候和巫族族長巫盛----也就是她的父親聊一聊了。
桑桑到的時候屋裡面正在擺膳,細細一看全都是她愛吃的,她上前幾步:「父親,女兒回來了好幾日,如今才有功夫同您說話。」
巫盛眼中含笑:「快坐下,桌上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咱們慢慢說。」
他頗是欣慰地瞧著自己的女兒,剛被尋回來不久的聖女突然間卻要肩負巫族使命出使齊魏,他是很擔心的,只不過沒想到桑桑做的這樣好,真不愧是巫玉的女兒。
若是巫玉泉下有知,也是該欣慰的吧,想到這裡,巫盛就有些失神。
等都擺好了膳,屋內服侍的丫鬟也全都下去了,只剩了巫盛和桑桑兩個人,父女二人自是先分說了出使齊魏兩國的事。
巫盛又細問了下桑桑平素的摺子如何處理,一番考較下來,巫盛極是滿足,自家女兒委實聰明,這樣快就將巫族之事掌握了。
把正事都聊完了以後,自然就到私事了,桑桑哪裡有什麼私事可說,自然只有陸珩了。
可巫盛到底是個男子,又是才尋回桑桑,沒怎麼同桑桑相處過,是而關於如何說起這事,竟將他這個一族之長給難住了。
好半天,巫盛才不自然地提起巫月來信之事。
桑桑知道巫盛是擔心她,就道:「父親,我心裡有數的。」
巫盛心中一痛,提起陸珩……若不是當年他沒有保護好巫玉和桑桑,何至於讓桑桑受到這般傷害,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盡好自己的責任。
巫盛知道桑桑現下是心中清明的,但所謂好女怕纏郎,兩個人又是這般年輕氣盛,若是桑桑被那陸珩給重新……到那時可就晚了。
巫盛沉聲道:「桑桑,先前為父也同你說過咱們巫族的規矩,聖女是不能嫁與齊魏兩國的皇室的,如今那陸珩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你真的同他在一起,我這個父親尚且不說,就是咱們巫族的長老也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巫族是傳世的世族,自然不可能那麼簡單,聖女和族長是權力大,但那些長老們的力量也實非可以小覷的,不過是多方平衡,互相挾制而已。
故而,若是桑桑真的那般,那麼巫族的長老第一個就會不同意,巫族定然會發生一場震動,到那時又會是個怎樣的可怕結果呢。
桑桑早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可巫盛這樣細緻地同她分析,她才意識到這事比想像中的還難。
片刻後,她點了下頭:「女兒都明白,父親您放心。」
說完了這些話,屋中安靜了幾分,巫盛才心疼道:「好了,說了這半晌話了,你也累壞了,快回去歇著吧。」
「這次回了巫族,有父親在,你肩上的擔子就沒那麼重了,也不必像在外頭一樣拘著自己,總是會輕省幾分,」巫盛說。
「你先好好歇上幾日再說,然後再忙也不遲,日後也可以時常出去走走,咱們巫族山水秀致,多出去走走看看。」
桑桑也笑了:「好,」頓了頓又道:「父親,女兒給您買了不少禮物回來,都是齊魏兩國的,咱們巫城沒有,倒是新奇有趣,您要不現在看看。」
她早前在齊魏給巫盛買了許多禮物,就等著回來讓他開心開心。
果然,巫盛笑的眼上的皺紋都深了幾分,心道女兒果然好。
日子過得流水一樣的快,很快就入了冬。
這一天剛剛忙完,桑桑坐在臨窗大炕上,炕上放了個小几,小几上頭擺著幾樣話本子和一些差點,角落裡還放了一株紅梅,用了白瓷瓶盛著,淡淡的幽香。
桑桑倚在軟枕上,她側過臉去看窗子外的風雪,又下雪了,外面肯定很冷。
這會兒子寶珠掀了帘子進來,然後撣了撣身上的風雪才進內室,她給桑桑呈了一個信封:「姑娘,信來了。」
因著桑桑的性子一貫不喜人服侍,故而屋裡除了寶珠竟沒有旁人,倒不怕被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