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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4:54 作者: 白糖奶兔
    她的孫兒該是頂天立地,建功立業的,不能為兒女之情所煩擾,既然他只把桑桑看作是他的人或物件,那就沒有什麼大礙。

    范老夫人換了個語氣:「快到晚膳時間了,就留在這兒用膳吧。」

    陸珩點了點頭。

    外頭,得了十安的肯定,桑桑的一顆心落了下來,十安面上也帶了笑:「想來世子會待一會兒,我便先送你回聽松院吧。」

    一路穿花拂柳,桑桑在前面的夾道上好像看見了秋桐,等她再想仔細看時,秋桐已經沒了蹤影。

    十安微楞:「桑桑,可是你瞧見了什麼?」

    桑桑回過神來:「沒事,咱們回去吧。」

    桑桑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索性就留在東套間裡等陸珩回來,也好表表忠心,雖然陸珩此人甚是可惡,但也好歹把她留下了,她身為丫鬟自然是要討好的。

    桑桑坐在進門處的小圓凳上等著,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時候,她起身點燈,在點亮最後一盞宮燈的時候,陸珩回來了。

    放下燭台,桑桑迎過去:「世子。」

    十安一回來就有事要忙,馬上便出去了,桑桑站過去推著陸珩進來,直到收拾停當後,桑桑擺出自以為最真誠的神情:「今天的事多謝世子。」

    陸珩看著桑桑的眼睛,卻莫名想起了她發燒那晚奶凶奶凶的模樣,口中說著討厭他,偏聲音綿軟無力,不過那模樣看著倒比現在順眼許多,至少那時的她是真正的她。

    陸珩忽然道:「身子可好全了嗎?」

    聽聞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桑桑認真思考了一番,自打發燒以後,她養了好一段時間的身子了,因而道:「已經好全了,」翻譯一下,能伺候世子您了。

    陸珩又問:「其實祖母也是一番心意,你若是留在偏院裡定能得人好好照顧,不必在我這兒端茶倒水了。」

    桑桑連忙急道:「世子您說的哪裡的話,能伺候您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更何況待在那偏院裡輕易出不得門,還是留在聽松院裡好。」

    她急急忙忙說了一大堆,卻不見陸珩有絲毫反應,瞬間,桑桑明白過來了,陸珩這是在逗她!

    桑桑的臉紅了,像是染了三月的桃花一般,聲音細若蚊蠅:「世子……」其實吧,不管怎麼說,陸珩能留下她便已是不錯了,人還是要有比較啊。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外面細碎的風聲。

    一旁的宮燈昏黃,陸珩低眸就瞧見了桑桑左臉上的那道細痕,他抬手摸上去。

    陸珩的指腹微涼,桑桑的身子輕微的顫了一下,她心想陸珩估計是把她當做了一幅畫,一個瓷器,留下疤痕就不美了,她且忍著。

    陸珩又想起那晚她發熱時說的話,他的指腹順著往下:「感激我?」尾音微挑道。

    還未等桑桑回話,陸珩又道:「不是討厭我?」

    桑桑愣了,怎麼說的像聽見她心裡話似的,她立馬道:「桑桑哪兒敢呢,自然是感激世子您的。」

    一旁的燈花「噼啪」了一下,桑桑的肌膚細膩皎白,陸珩竟覺得有些愛不釋手,他的指腹繼續往下,最後捏住她的下巴,他看見了她水霧蒙蒙的眼睛。

    又在騙他。

    第24章

    透過剪紙的燭光斑駁地打在陸珩的臉上,越發襯的他俊秀無比。

    桑桑的目光從陸珩如玉的指節移到他繡著斕邊的袖角,她儘量忽視下巴上傳來的觸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陸珩忽然覺得有些無趣,他鬆開手:「下去吧。」

    桑桑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忍不住暗暗嘀咕起來,陸珩看起來像是又生氣了的模樣,這真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她可摸不透。

    桑桑領命退下去,她回去的時候寶珠正靠在門檻上等她,寶珠見了她才放下心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進屋。」

    屋裡有些暗,寶珠又特意燃了一盞蠟燭,她給桑桑倒了碗茶:「怎麼樣,老夫人可有為難你?」

    自打老夫人院裡的丫鬟帶走桑桑以後,寶珠就開始擔心起來,眼下桑桑雖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但難保不會有苛責。

    桑桑很是感動,寶珠是鎮國公府里最關心她的人,她握住了寶珠的手:「你放心,老夫人沒給我苦頭吃,只是略說了幾句話而已。」

    無人可訴心事,桑桑就同寶珠說起下午的事,寶珠聽的氣憤不已,待聽到最後陸珩出面留下桑桑後才平息下來。

    一旁的燈火搖晃,看著桑桑纖弱的身子,寶珠不住的心疼,她低低地道:「老夫人當真好狠的心,你到底是世子的救命恩人,沒有絲毫報答也就算了,還這般對你,」說罷又道:「好在世子還有些心,把你留下了。」

    屋子裡一時靜默不語。

    桑桑看著透過燭光的素絹,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氣,自打穿書以後,她知道了原主的命運,就想著自己能自由地活下去,可現在看來這個希望竟如此渺茫。

    她是陸珩的藥引,是他的救命恩人,卻還要被如此猜忌懷疑,她委屈求全,在陸珩面前端茶倒水,可范老夫人的一句話就能定奪她的未來。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她真如一棵草般,隨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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