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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4:54 作者: 白糖奶兔
桑桑覺得她的頭又昏沉了幾分,她強撐著道:「等哪天的,我也要這般欺負你,叫你嘗嘗我這般的滋味。」
「陸珩,我討厭你,」桑桑說完就覺得眼皮沉重。
桑桑的聲音像是羽毛一般,既輕又軟,陸珩俯下身,用清冷的指節碰了碰桑桑的臉:「你燒的厲害,該睡了。」
桑桑想推開他的手,可無奈沒有絲毫力氣,又過得幾瞬,她就沉沉睡去。
借著走馬燈的光,一切都分外清晰,桑桑原本白皙的小臉通紅,像是染了胭脂一般,面上還掛著淚,花瓣一般的嘴唇翕動,似乎是在喃喃,可也究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陸珩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淚,此時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竟敢說討厭他。
陸珩看了看指尖晶瑩的淚,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趣,他慢慢地將指尖的淚碾去。
「十安,藥拿過來了嗎?」陸珩道。
十安悄步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甜白瓷大碗,裡面裝的濃黑的藥汁,他面帶糾結道:「世子,老夫人交代過的,不許桑桑用藥性烈的藥,到時候難免耽誤你的藥性。」
十安自然是掛心桑桑的,可范老夫人早就交代,他又不能違抗。
陸珩沒有言語,他將藥碗端過來,又用湯匙舀了一勺藥緩緩餵進桑桑的口中,她的嘴唇微動,很快便將藥咽下去了。
十安的心跟著鬆快了些,他就知道,自家世子不會那般冷漠的。
一碗藥餵完,陸珩起身:「回吧,今兒晚上的事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他不想攪擾了祖母範老夫人。
至於桑桑,留著她倒也頗有趣。
除了十安,誰也沒有瞧見陸珩竟是自己走了回去,毫無障礙,十安小聲道:「世子您慢著點兒走,免得傷了腿。」
好不容易從火爐中脫身,桑桑在第二天早上睜開了眼。
寶珠剛好推門而進,一見桑桑醒來面上就帶了笑,她連忙過去摸了摸桑桑的額頭脖頸,確認不再發熱以後才掉了眼淚:「老天保佑,可算是不再燒了。」
桑桑的身子發虛,她強撐著起來:「這是什麼時候了?」
寶珠連忙扶了桑桑靠在軟枕上:「眼下都是你燒的第三天了,你可不知道,你把我嚇壞了,這一燒就是這麼長時間,一直昏睡著,我還以為你要燒糊塗了呢。」
桑桑舔了舔嘴唇,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寶珠,昨兒晚上世子是不是來了?」她腦海里莫名有個陸珩坐在床榻邊兒的景象。
寶珠拿過一旁熬好的白粥:「你可不是糊塗了,世子怎麼會過來。」
桑桑一想也是,她是真的燒糊塗了,陸珩怎麼會過來,她側過臉去看,房中果然沒有那盞走馬燈,她不禁扶了扶額。
桑桑又一想,陸珩不能走路,更不可能過來了,她這是做夢了,夢中似乎還說了些討厭陸珩的話,好在只是個夢,要是真叫陸珩聽見了,可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寶珠餵了桑桑一口白粥:「范老夫人真是好狠的心,竟不給你用藥性強些的退燒藥,好在你自己挺了過來。」
白粥暖胃,吞下後果然舒坦了許多,桑桑想起范老夫人就嘆了口氣,這更是個心狠的,她只能受著了。
得了安嬤嬤的令,桑桑可以在房裡養身子,這一蹉跎就是好幾天過去,桑桑的燒終於褪去,臉上的傷也只剩了條淡淡的紅痕,約莫再養個把日子就能好全了。
這一日桑桑換了衣裳下地走路,躺的時間久了,難免有些備懶,她一面散步一面問寶珠:「世子這段時間可在忙什麼?」
這倒是知道,寶珠就道:「世子這些天竟時常帶著十安出門,也不知忙些什麼去了,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套了馬車出門。」
桑桑有些疑惑,自打她伺候在陸珩身邊,他整日裡除了讀書寫字便是處理公文,倒還未曾出去過,怎麼這些天一直出去。
正巧此時院裡進來了個二十出頭的丫鬟,她穿戴的極整齊:「這位是桑桑姑娘吧,咱們老夫人邀您過去一趟。」
桑桑攬著寶珠胳膊的手頓了下,范老夫人?
桑桑看了眼寶珠:「我一會兒就回來,」她說完便跟著那丫鬟走了,心裡不住嘀咕,范老夫人找她做什麼。
一路無話,把桑桑帶到正房後,那丫鬟就退下了,屋裡只剩了范老夫人和桑桑兩人。
范老夫人穿了一身檀色的袍子,頭上戴了一個眉勒,頭髮花白,看著像個尋常人家的老太太,實則並不然,桑桑一進來便福了身:「老夫人。」
「起來吧,」范老夫人道。
這還是范老夫人第一次見桑桑,她的眼睛眯了眯,眼前的桑桑清艷至極,雖左臉上還有道淺淺的紅痕,卻絲毫不影響其美貌,怪不得。
桑桑心裡打起鼓來,這范老夫人什麼也不說,到底找她來要做什麼。
范老夫人終於開口了:「屋裡也沒有外人,有什麼話我就敞開說了,」她摸了摸手裡的念珠,發出混沌的碰撞聲:「你是世子的藥引,救他於危難之中,國公府闔府上下都是要感謝你的,等日後珩哥兒身子好全,金銀財帛自然是少不了的。」
桑桑心裡打了個突兒,這是先禮後兵啊:「老夫人說笑了,奴婢自當盡心竭力,」她可不想再被這老夫人捉回去關在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