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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3:11 作者: 溫酒煎茶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夢,我是你可有可無的人。」

    「顧渺說意料之外遇見的人,最讓人難忘。我不信邪,我覺得可以忘的,我可以的,我知道我可以做到,及時止損,才是硬道理。」

    這段在開頭,整張紙的中間都是空白,末尾,很小的字在水裡暈開,辨別很久才看清——「但,月色難捨皎皎。」

    薄明煙眼眶發紅,鼻子泛酸。

    她仿佛看見,在寫下這句話時,有淚珠滴落,孟栩然抬手用力地擦過眼睛。

    她翻著泛黃的書頁,看孟栩然在紙張上畫了一個又一個逗號。

    逗號在延續,情愫未完結。

    一直沒能忘記。

    「顧渺病了,人在美國,我得去看看。去時我在想,會不會遇見她,但又想大抵應該是不會的吧,畢竟美國那麼大。

    興許我們還是有緣分的,我又遇見了她,她和顧渺在同一家醫院,她住院了,我知道她又過得不好了,我心裡憤憤地想,讓你跑那麼遠,讓你又把自己放逐。

    可等她顫著聲音讓我幫她解褲子時,當我看到她背上的疤時,我的心像被撕開了口,灌進了名叫薄明煙的風。

    再也癒合不上了。那道疤,一定很痛很痛。

    天知道我的手抖得有多厲害,天知道我嘴巴咬破了才能忍住哽咽。都這樣了,她還要給我半個蘋果,她還要祝福我平安夜快樂。快樂個毛線球球。

    壞蛋薄明煙!!

    但凡你不要這麼溫柔。我也不會如此難受。」

    「她過得很不好,特別不好,我不知道這兩年她都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不敢想。乘務員以為我失戀了。

    比失戀還要難受,因為我們從不曾戀過。「

    「她還有在用那個微博,是我讓她當做樹洞使用的微博,她說,她和過去的自己越來越不一樣了,她快不認識自己了。

    她真的變了很多很多,變了有多少,我心就有多痛。可是,可是,縱使她有百般模樣,我也依舊百般歡喜。」

    「傅瑁雪說我回來的那天燒了一夜,一直哭著說我放不下,我還是好喜歡她,我認輸了.....對,我認輸了,我沒有釋懷,我瞞著所有人喜歡了她好久好久。

    我承認,我從未停止過喜歡,只是從聲色張揚到無聲無息而已。只是越來越洶湧濃烈。

    我做不到及時止損,我心甘情願,自負盈虧。」

    整張紙脹得厲害,不知道沁過多少眼淚,薄明煙在這一頁逗留了很久。她的手扶著日記的邊緣,依稀還能看見手腕上殘留的疤,她背後那一片火紅的彼岸花仿佛又開始在灼燒。

    她再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加慶幸自己有好好地活著。

    「她畢業了,我偷偷去看了她,她在湖那端,我在湖這端,吹過她的風,落在了我的耳畔,風說,她今天心情很不錯,我心情也很不錯。」

    「她工作了,在ME,很大的公司。不知道以後我開的公司能不能吸引她跳槽。我下了訂單,ME的衣服可真貴!還不好穿,可是,可以和她聊天。

    我的尺寸,你記住了麼,薄小滿。

    你一定沒記住,哼。」

    「她辭職了,ME發布了公告,已辭退泄露稿件的員工。我才不相信是她,老爸說,這種事多半是找了個背鍋的。」

    「嗨,薄小滿,ME的總監邀請我去工作,我和他說,如果你還在,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老傢伙的臉皮在發抖,我卻還是不解氣。

    薄小滿,你什麼時候回來呢,來Moment,我們一起氣人好不好?「

    「她去旅遊散心了,我還是追不上她的腳步,換個地方換個心情,我去掛經幡、撒風馬為她祈福了。

    沒辦法,我的愛好像總在打水漂,但我希望她可以過得越來越好,從過去不堪的桎梏里掙脫出來。

    願卿好,餘生順遂,幸福滿滿,平安喜樂。

    經幡飄揚,風馬飛舞,承載的是世人最誠摯的祈願。我把喜歡融進風裡,遲早有一天,會拂過她的耳畔。」

    腦海里浮現過曾經看到過的微博動態,照片裡五彩斑斕的經幡隨風飛揚。文案只一句:【幸福滿滿,平安喜樂】。薄明煙眼底逐漸湧上了水霧,她在模糊的視線中不斷地翻頁。

    她每去一個地方,孟栩然都會跟著過去,但總是在錯過。

    終於在尼亞加拉大瀑布,孟栩然追上了她。那一天的日記沒有文字,是一幅畫——

    碧藍的天,白色的瀑布上跨著兩道彩虹,水花紛飛,水霧瀰漫。左下角的背影被打了深深的陰影,四周都是藍色的雨衣,右上角的她回首看了過來,她臉部的色彩白淨濃艷,成了天地之間最靚麗的一道旖旎。

    日記被翻到薄明煙旅遊結束回到南泉市的那天。

    「她回國了,傅瑁雪說已經邀請她去Moment工作了,但不能保證她一定會去。我肯定她會去的,因為再沒有人,像我這麼了解她,和她設計理念完全契合了。」

    「傅珊雪說薄明煙最近在找房子,我讓顧渺幫我發布租房信息,顧渺調侃我,應該再加一句非「薄」姓名「明煙」女子不租。

    我不敢,那太明顯了。

    顧渺說,我的小半生都圍著她轉了,怎麼就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我反駁,她才不是歪脖子樹,她只是一棵彎了的樹而已。

    我這也不是吊,是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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