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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3:11 作者: 溫酒煎茶
    那時的薄偉澤得了腦癌,病得很重,那座厚實堅定地立在她身後大山在病痛的折磨下,轟然倒塌成她不熟悉的模樣。

    薄明煙不再多看,轉身往門外走。

    「你賀叔叔他出軌了。」身後傳來林慧心的聲音。

    一切都與她無關,薄明煙腳步沒停。

    林慧心在模糊的視線里看著薄明煙的腳後跟,苦笑著,繼續道:「他們公司年會,請了段筠來唱歌,兩人一見鍾情,如膠似漆。」

    那個男人曾經是如何說她跳舞似蝴蝶蹁躚的,現在就是如何夸段筠音如黃鸝的。

    林慧心枯瘦的手緊緊攥著餐桌邊緣,壓下噁心,說:「剛發現的時候他還與我保證會斷乾淨,現在我才知道,是與我斷乾淨,他要和我離婚,他說段筠給他懷了孩子,他現在連辰澄都不要了。」

    賀辰澄一直在犯事,不學無術,賀應也許是失望了,不再想管了。

    「我這個身子,撐不了多少時間了。」林慧心看不到薄明煙的鞋跟了,她抬眼,盯著的薄明煙背影,急道,「我在城中心置辦了一套房子,卡里也還有些存款,那些都可以給你。」

    薄明煙停下了腳步,手握上門把手,沒有回頭,她剛想說「我不需要」。

    還未開口,就聽林慧心用盡了力氣說:「我只求你,在我不在了以後,能不能稍微,幫襯著點你弟弟。」

    薄明煙開門的動作頓住,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了林慧心,覺得有點好笑:「我與您都不想再有瓜葛,何況是與我更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門外,孟栩然抬起的手倏然停在了半空,她聽見從裡面傳來的沙啞女聲,帶著哭腔,一字一頓:

    「他是你親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孟栩然用排球砸賀辰澄是84章埋過的伏筆

    之後劇情里涉及到的人,好也好壞也罷,可以討論可以猜測,就是不要上升到如此可愛的我的三觀上(頂鍋蓋跑),也不要覺得我在洗白誰抹黑誰。

    從一開始我構思這本時,「兩面」就不是只體現在女主身上的。

    第98章 雜草(修)

    親弟弟?

    如一記悶雷驟然劈開, 薄明煙空白了好幾秒,她突然聽不懂林慧心的話了,什麼叫親弟弟?哪中親?

    是兩個家庭重新組合強硬連接出來的親疏關係的「親」?還是血脈相連的親緣的「親」?

    等反應過來只能是後一中時, 薄明煙幡然想起她幼年見到的齷齪畫面, 那個隱在昏暗陰影里與林慧心糾纏不休的男人慢慢浮現出了五官。

    那時的薄明煙太小了,也不願意去回憶,排斥心理讓她刻意忽略了那人的長相,自欺欺人的模糊了那人的五官,以為這樣就能當林慧心從來沒有背叛過薄偉澤。

    以至於她一直沒有想起來過,那個男人,就是賀應。

    想起來的一刻,翻江倒海的噁心反胃感又翻湧上來了。

    薄明煙算著賀辰澄的年紀, 想著自己撞見林慧心最不堪的一幕, 突然明白過來,林慧心每次作天作地,故意與薄偉澤鬧不愉快後去那棟房子裡都做了些什麼。

    拋夫棄女, 與人苟且,為人生子。

    神不知鬼不覺。

    而她與薄偉澤每每都在想著要如何哄她開心,勸她回家。

    太可笑了。

    薄明煙臉色逐漸冷下來,定定地直視林慧心,她在艱澀到難以吞咽的喉嚨找回了喑啞的聲音:「原來你的出軌,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早。」

    不是疑問, 是陳述,她的語氣篤定又麻木。

    林慧心的眉頭糾結地擰在一起, 一時聽不明白薄明煙的話,但很快,她回想起某一年的生日, 賀應來找她,翻雲覆雨中她聽到了什麼動靜,當時賀應哄她說沒事,她就真以為什麼事都沒有。

    可那天回到家後,薄明煙高燒不退,被薄偉澤送去了醫院。

    林慧心閉了閉眼,腦海里不斷有畫面衝破記憶的枷鎖閃現出來,一時是賀應將一張沁出顏料的紙折收進了口袋裡,一時是幾日後薄偉澤問她有沒有看到薄明煙畫的全家福。

    只是那時,她思緒如亂麻,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現在,瑣碎的細節才串聯在了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慧心緩而慢地鬆開眉頭,捂著泛疼的胃,喘著氣說:「我覺得那不算是出軌。」

    薄明煙忽然很想笑,但她的嘴角一點都揚不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覺得?」

    「你父親,薄偉澤。」林慧心咬著的薄偉澤的姓名,臉色難看,嘴唇動了幾次才說出話,「他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所以呢,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與他的婚姻關係中,和另一個男人……」薄明煙猛地吞咽了一下,生硬地將即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努力地吞回不斷上涌的噁心,「沒有感情,你為什麼不離婚。」

    林慧心第一次看薄明煙這樣,她知道薄明煙與薄偉澤的關係更好,也不指望薄明煙可以理解她,但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將所有的錯歸結在她的身上,薄明煙的話就像是一把把冰箭,冰冷刺骨地戳著她的不堪和痛處。

    先前的愧疚消失殆盡,林慧心深深地呼吸,壓著語氣解釋,「因為你!因為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哪怕它是一個空殼,而我……每日每夜地逢場作戲,痛苦不堪,放著自己的愛人不能廝守,放著自己的兒子不能照顧,就為了要給你一個完整的童年!而你的弟弟從小就沒有母親的陪伴,才導致他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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