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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3:11 作者: 溫酒煎茶
    直到做了心理干預治療,孟栩然才逐漸好轉。

    隨著年紀的增長,隨著對薄明煙的越加了解,孟栩然就越是覺得那樣的自己,很噁心,她開始嘗試變得更好,做個好人,但很清楚,曾經做的壞事是抹不掉的。

    孟栩然說:「我是不是很……壞。」

    靜默了片刻,薄明煙揉她的頭,沒有對孟栩然當初的所作所為做出評價,她只是說:「這不是黑歷史,這是人之常情。」

    「生而為人,擁有七情六慾,我們就沒有辦法做到完美。」

    孟栩然仰起頭。

    似若桃花的眼睛覆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她想把裡面的水汽洇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孟栩然向來是想哭就哭的,薄明煙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很久以前,和傅珺雪合租的時候,聽傅珺雪說過一嘴,說能讓孟栩然哭出來的事就都不是大事,就怕她明明想哭還要忍哭。

    薄明煙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蜷成小小一團的西瓜頭、奄奄一息的一尾魚。

    她傾身,抬起手在孟栩然泛紅的眼尾抹了一下。

    「我的孟嬌嬌,需要多強大,才能活成如今小太陽的模樣。」

    沒有厭棄,沒有噁心,只有心疼,快要濃郁得讓人緩不過來的心疼,薄明煙沉靜地看著孟栩然,低下頭,很輕很柔地啄她的淚痣,親她的臉頰,吻她的唇瓣。

    孟栩然被她親吻得心癢難耐,摟過薄明煙的脖頸,深深地回應。

    熱烈的擁吻里,溢著芥末的辛辣,眼淚的咸澀,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孟栩然感覺自己也喝醉了,她腦袋很空,她的眼裡,心裡全是滿滿。但喝醉的滿滿,和她截然不同,她被她牽著,進了屋,驚跑了小滿。

    她被抵在門上,腳都落不著地,幾乎不能呼吸。

    薄明煙的五官看著凌厲,吻卻是和她的性子一樣溫溫柔柔的,但今天與從前不一樣。

    就像是要將所有的情緒都與孟栩然共享,就像是要品嘗孟栩然的鮮活,就像是也要讓孟栩然感受她的存在一般。

    她吻得很重。

    -

    孟栩然微微張著唇,控制不住地從鼻間溢出輕嘆,抬起腰的同時她仰起了下頜,臉部輪廓線緊繃著。

    隨著聲音落下,屋裡暖黃的燈光應聲亮起,是不傷眼的夜間模式,光線昏昧,但也足夠讓這一方被照得明敞。

    孟栩然不適應地眨了眨眼,她眼裡氤氳的水汽凝聚成一滴從發紅的眼尾落下,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穹頂之上的鏡面里倒映出旖旎的景象,隔著距離,不算特別清晰,但也不模糊,能看見架在薄明煙肩上,

    在半空中晃蕩的她的腿。

    孟栩然腦中轟然,死死咬著嘴,一聲不吭。

    屋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只有空調運作聲混著,屋裡屋外的雨水聲。

    燈光剛滅。

    薄明煙又出了聲,嗓音啞得厲害:「孟嬌嬌,喉嚨不難受麼?」

    問話的同時,她指尖蜷了蜷,打了個轉。

    孟栩然猛地一顫,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巴,指縫之間依舊溢出了一聲悶哼。

    「你的喉嚨想出聲,你女朋友想聽。」薄明煙握著她的手腕從她唇上移開,對上她勾著媚態橫生的桃花眼,悠悠道,「你就該釋放出來。」

    這是孟栩然之前對她說過的話,此時此刻,薄明煙悉數還給了孟栩然。

    像是要助力孟栩然釋放一般,薄明煙比之前還要利索。

    孟栩然倒抽了一口氣,蹙緊了眉頭,哭訴道:「你……你這是打擊報復!」

    她腿沒了支點,感覺快散架了。

    薄明煙托住她,輕笑出了聲:「真沒有。」

    孟栩然尋著間隙,嗤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

    薄明煙不和她計較,問:「下次還灌我酒麼?」

    「……還——嗯——」孟栩然話音一頓,閉上了嘴。

    「孟嬌嬌。」薄明煙俯身吻她的眼淚和淚痣,「說話。」

    「孟嬌嬌,裝了聲控燈,怎麼不出聲。」薄明煙輕啄她的唇,舉止輕柔。

    薄明煙吻她的耳垂,貼在她耳邊說:「不出聲?」

    孟栩然眼波晃動,嗓音失控。

    「哎呀,你……你煩死了~!」孟栩然帶著哭腔的聲音鑽進薄明煙的耳朵里。

    勾得薄明煙惡劣的心思在發酵:「不喜歡麼?」

    孟栩然咬牙切齒,咬她的耳朵:「喜歡。」

    得不到答案,薄明煙就又會問她一遍。

    每回房間剛剛暗下就會又亮起,反反覆覆,無可遁形。

    平時話少的人在一個勁兒地逗著平日裡話多的那個說話。

    孟栩然懷疑薄明煙就是故意的,她咬著後槽牙威脅:「薄滿滿!我、我警告你,你不要太、太過分了!我會討回來的!」

    「有力氣就討。」薄明煙說,「你還沒說,下次還灌不灌酒了。」

    下次……

    孟栩然想,只要她不說,就還有下次。

    聲控燈幾乎一直亮著。

    昏昏暗暗地在房間裡鋪了一層暖黃曖昧的氛圍,和著空調的股股暖風,升溫的氣氛,屋外是降了溫的倒春寒,整個房間卻仿若是春暖花開。

    溫暖,帶著雨後的微微潮氣。

    有念想在生根發芽,有痴妄綻放成了花。

    -

    前一晚鬧得太兇,隔天薄明煙起來腦袋都是像灌了鉛,暈暈沉沉。始作俑者也不比她好多少,腰酸背痛,把頭埋在枕頭裡哼聲賴著不想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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