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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43:11 作者: 溫酒煎茶
    躁動的心,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客廳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開的是觀影模式,微光給人一種溫暖靜謐感。

    「好看麼?」孟栩然走近。

    薄明煙應聲:「挺治癒的。」

    以前在英國時傅珺雪常去潛水,薄明煙是個旱鴨子,但又喜歡看小魚漂游,傅珺雪錄的視頻她能來回看大半天。傅珺雪曾讓她養一缸,薄明煙只說,她怕自己照顧不好,也怕擁有過的東西在某一天驟然失去的感覺。

    孟栩然將手裡的杯子遞到她面前。

    「這什麼?」薄明煙低頭看了眼,「牛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照,牛奶顏色呈米黃色。

    孟栩然將杯子塞到她手裡故弄玄虛:「喝了不就知道了。」

    溫熱透過玻璃傳到掌心,薄明煙遲疑著抿了一口,有辛辣裹在醇香里:「裡面放了姜?」

    「薑汁撞奶聽過麼?」孟栩然昂了昂下巴,像個鵝,「喝完睡覺,預防感冒,不用謝。」

    薄明煙牽唇道了謝,她慢吞吞地喝,想著小公主屬實金貴,忌辛苦,所以給的薑糖和薑汁撞奶,都帶了甜。

    「明天你想吃什麼菜?」薄明煙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薑汁撞奶。

    「周一再做吧,我先回房了。」孟栩然走了兩步,回身說,「對了,我周六回家住一晚,周日回來,會把貓一起帶回來。」

    薄明煙眉頭短暫地蹙了一下:「嗯,好。」

    孟栩然盯她看了一會兒,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掌心殘留著餘溫,薄明煙捻了捻手指,等手又涼了等熱意完全退散才回房。

    -

    周六,薄明煙睡到下午兩點才醒。

    跟進項目後,每天都在加班。薄明煙喜歡這種忙碌的狀態,充足到無暇亂想。

    但身體終究是疲憊的。

    如果不是有電話打過來,也許她能睡到晚上。

    薄明煙摸索到手機,眯著眼睛滑了接聽,開了外放,溫吞道:「鹿喲?」

    「你這是剛醒?」鹿喲聽她聲音滿含困意,驚道,「時差還沒調過來?」

    「畫了一晚上的圖。」薄明煙掙扎著起身,聲音清明了些,「補覺來著。」

    鹿喲提議道:「晚上出來放鬆放鬆?」

    「好啊,我還欠你一頓飯呢。」薄明煙穿上拖鞋往外走,「你看看想吃什麼?」

    「肥水不流外人田,來我酒吧照顧照顧我生意唄。」鹿喲說,「我給你煎牛排做甜品吃~」

    薄明煙笑道:「行。」

    掛斷電話,薄明煙走出房間,下意識地往主臥方向看了眼。

    早上快睡著的時候她聽到了關門聲,孟栩然應該是那時候離開的。

    薄明煙收回視線,進了衛生間洗漱,隨後去樓下拿了快遞。

    從國外海運寄回來的衣物今天總算是到了。

    等挨個兒拆完收拾好,太陽落了山,房間內籠了一層暗色,從飄窗往外看,萬家燈火陸陸續續燃起。

    薄明煙換了身衣服,簡單化了個妝,出門去到迷鹿酒吧。

    還不算高峰期,酒吧已經零零散散坐了一半的人,舞台上有個女歌手抱著吉他唱民謠。

    薄明煙隨著鹿喲到了樓上卡座,服務員上了牛排、果酒和熔岩蛋糕,賣相很不錯。

    「熔岩蛋糕化一會兒再吃,」鹿喲請求道,「我這幾天搞活動,幫我宣傳一下唄~」

    薄明煙溫聲應好,拍了照發了朋友圈:「新請的歌手麼?」

    鹿喲:「嗯,你感覺這個主唱唱的怎麼樣?」

    薄明煙:「還行。」

    「他們都說沒上次那個客人唱得好,不過我覺得可以了。」鹿喲話鋒一轉,「對了,這幾天有點忙,就沒問你,後來見到那個房東了麼?長得漂亮麼?好相處麼?」

    薄明煙:「挺漂亮也挺好相處的。」

    鹿喲:「多漂亮?」

    薄明咽下嘴裡的牛排說:「你見過她的。」

    「嗯?」

    「就是上次唱歌的那個客人。」

    「這麼巧?」

    「還有更巧的。」薄明煙切著牛排,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她還是我前舍友的妹妹,我的新上司。」

    鹿喲驚得蹦出兩字:「臥槽?」

    沉默了幾秒,鹿喲關心道:「那你倆私下的接觸會不會影響到工作?」

    「不會,她還不知道我和她姐認識,而且她公私分得挺清。」薄明煙放下刀叉,抿了一口果酒說,「前兩天一起吃了夜宵,我還擔心她在公司特別關照我的,有意保持距離避嫌。」

    「你可真是,別人都巴不得被關照呢。」鹿喲追問,「然後呢?」

    「後來發現真是想多了,在公司里我和她的交流僅限於她給我下任務。」薄明煙頓了頓,話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這人上下班兩幅面孔,上班的時候挺高冷,半分情面都不給。」

    鹿喲嘖嘖兩聲:「下班什麼樣?」

    「下班,就像解除了封印一樣。」

    話音剛落,服務員上了一份油炸魷魚圈,話題被打斷。

    薄明煙腦海里回想起,這幾天她無意間聽見孟栩然打電話的內容。

    有時候是吐槽公司里的中年老男人,會氣鼓鼓地詛咒對方腦袋只掉毛不長毛;有時候是愧疚地反思是不是對實習生太兇了,說她們剛畢業就要遭受她的「毒打」真的太慘了;有時候是委屈巴巴地哭訴設計部的又約著去擼串了,又不帶她,然後又自我安慰地說眾人皆胖唯她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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