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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9:01 作者: 白衣若雪
段瑾棠知道他說的意思,是要跑呢還是回去,回去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這些人明顯的是逃犯一流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等到了目的地怕是要殺了他們滅口。可是,他的那些貨啊,段瑾棠心疼的往回看,他那一整車的茶葉綢緞啊,王管事扶著他:「老爺,錢財乃身外之物,我們以後可以再賺。」段瑾棠知道他說的對,他扶著王貴生:「我們走,你知道路嗎?」
王貴生常在外面跑,他看了看四周,廖敬躲在了樹後,王貴生看著前面的那個山頭:「老爺,我們這已經快到濱州了,我們現在先離開這裡,離開這些人我們就坐車回去,我身上帶著錢。」
段瑾棠心裡滴血,他咬著牙站了起來:「好,走。」
王貴生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著他爹,三個人貓著腰往前跑,以為不會那麼快被人發現的,可是廖敬在後面冷冷的問:「三位這是要去哪?」
段瑾棠急促的喘了口氣,廖敬走到他面前:「三位是要去警察廳告密嗎?」王管事急的搖頭:「不……不……不是……」
廖敬的槍直接就指向了王管事,段瑾棠此刻是他少帥的小玉仙,他不能動,但是別的人他就不會有這麼好的心情了,眼看著他要扣扳機王貴生急切的說:「現在還是山東境內,不遠處還有崗哨,你是要開槍嗎?」廖敬眯起眼看了他一會,這個人還真不能小看,竟然有幾分機智,王貴生看他鬆懈下來忙說:「長官如果還需要我們開車,我們就繼續回去開車,你別開槍,我們都是小本生意人,不值得。」
廖敬冷笑了聲:「清楚最好!還不趕緊回去帶路,再給我出什麼么蛾子,我一槍斃了他!」王管事瑟瑟發抖,王貴生看著他爹無奈的轉了身,幾個人磕磕絆絆的回來了。
馮繼霖立在車旁,黑色的大衣外套,裡面穿著墨藍色的軍裝,黑色的軍靴,筆挺的站著,看見段瑾棠來微微的笑了下,他長了一雙厲眼,就是看著特別陰寒的那種,再加上他這一身裝扮,帶著點殺氣的殘酷,不笑的時候像是沉著臉,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微一眯,便越發的陰沉,從中蹦出的是一絲冷冽的寒光,段瑾棠昨天晚上沒看清楚他,現在看清楚了,腳下便打了個滑,這一次他估摸著自己要活不成了。
馮繼霖像是沒在意他的逃跑,還笑著問:「回來了?」段瑾棠低著頭嗯了聲,馮繼霖到沒有急著趕路,他友好的看著幾個人:「趕了一夜路休息會吧。」王貴生看了他一眼,從車上拿下幾個箱子讓幾個人坐下,王管事從車上拿下乾糧來,王貴生點了堆火,把冷饅頭冷燒雞穿起來烤了烤,烤好了一個拔了最外面一層焦黃的皮,把白饅頭遞給段瑾棠,段瑾棠跟馮繼霖並排坐著,王貴生是想遞給段瑾棠的,段瑾棠也想去拿,可是身邊還坐著一個,兩個人於是就都頓了下。
馮繼霖接過了那個饅頭,然後遞給了段瑾棠:「吃吧。」段瑾棠審時度勢的接了過來:「謝謝。」聲音低,還在他的淫威之下,馮繼霖笑笑,段瑾棠手冷拿著熱乎乎的白饅頭就著冷水一口一口的吃起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許這個人最後能饒他們一命也說不定,也許……他們還有下一個轉機,總之,他要熬過去。
饅頭可以烤,可是水就沒法燒了,他們這一路沒有路過酒店,沒法補充熱水。所有的人就著冷水吃了頓飯,段瑾棠就咽下一個饅頭,冷燒雞重新熱了有了香氣,被馮繼霖的手下拿過去了,廖敬還意思性的讓段瑾棠,段瑾棠哪裡敢跟他搶,他現在別說雞是他們的,連他的命都被他們捏在手裡。
段瑾棠就著冷水往王貴生那裡靠了靠,像是要去烤火的樣子,其實是想遠離他,馮繼霖也沒有管他們,蹲在一起的三個人太渺小了,跟眼前滅了的火堆一般,難以激起火星。他一個指頭就能捻滅。
幾個人草草的吃了飯又重新上了路,還是按照以前的樣子,段瑾棠依舊給他當人質,馮繼霖先上了車,段瑾棠在廖敬的眼光下往上爬,馮繼霖把手伸給他,段瑾棠咽了口水拉著他的手爬了上來。
王貴生重新把雨布給圍上,就算不是為了遮掩也要為了保暖,這大冬天的,越往北走越冷,段瑾棠出發的時候還沒下雪,他就穿了件薄呢外套,到了安徽的時候下了場雪,老何現給他買的皮襖,皮襖買的不是定做的就不是很合身,有點大,衣領處一大圈黑色的狐狸毛,襯得他的臉越發的慘敗,段瑾棠這會就披著皮襖靠車廂坐著,跟個雪人一樣。
馮繼霖的幾個手下想看他又顧忌馮繼霖,都扭開頭看風景了,段瑾棠也冷著臉坐著,這一會已經知道逃跑無望,也乾脆灰了心,他的眼睛是盯著下面的布匹看的,他看著身下的錦緞心裡還是有點疼,錦緞是蘇繡的,老何那裡一家有名刺繡店的,他每次進貨都要幫他四姐進一批綢緞,價格公道質量也好,他四姐的綢緞鋪就指著這些貨呢。
段瑾棠小心的把車裡的錦緞收起來,馮繼霖屁股地下的那一匹他沒動,收拾好了錦緞他就端坐著,氣勢不錯,馮繼霖聲音比起他的脾氣來溫和:「敢問閣下姓什麼?家裡是做生意的?」段瑾棠這次倒是很配合:「是的,我姓段,段朝熙,字瑾棠。」馮繼霖哦了聲:「原來是段老闆。」段瑾棠看他語氣平淡也知道他不知道他是誰,他的那點小生意也就在那一片圈裡占點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