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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8:39 作者: 木浮生
    正待她要繼續解釋,注she室的護士卻走來打斷了他們,說皮試時間到了,檢查了下曾鯉的胳膊後,叫她過去打針。

    打完針,艾景初開車到本院去,說要買些東西,讓曾鯉在車裡等他。

    過了十來分鐘,艾景初拎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小口袋去而復返。

    「這個一會兒回家用針劑化開後,放冰箱裡,每天擦幾次,可以促進傷口癒合,還有這個,」他指了下另外一個扁平的盒子,「這是矽膠貼,等傷口長好之後,貼在上面,預防疤痕增生。不過下巴上可能貼不穩,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這頭套套在上面。」

    曾鯉突然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過了半晌才拿起那兩支針劑說:「可是,這個怎麼弄?」

    他想起什麼的,從褲兜里拿出一隻沒拆封的一次性針管,讓她一起放在塑膠袋裡,「我知道。」

    快到曾鯉家的時候,艾景初繞了一截路,正好路過剛才跌跤的地方,找到那位熱心阿姨,把曾鯉扔那兒的自行車擱在了車後面。

    阿姨說:「剛才可嚇死我了,流那麼多血,我還以為怎麼了。」

    曾鯉笑了下,隨著阿姨指的方向看到路邊的那灘血,卻是夠觸目驚心的。

    這時,消失了小半會兒的艾景初提著一個大西瓜和一大袋蘋果從馬路對面的水果店走過來,說是答謝阿姨和這幾位幫忙的同事的。

    阿姨樂開花了,推辭了下,「你們真是太客氣了。」

    「應該的。」艾景初說,「多虧你們幫忙,不然她一個人肯定不知道怎麼辦。」

    阿姨見對方誠心誠意的也就喜滋滋地叫來同事一起將東西收了。

    曾鯉回到車上,不禁感嘆:「還是你想得比較周到。」

    她和父親分開時年紀還小,也沒有什麼機會過多地接觸異性,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做事都這麼有條不紊。

    艾景初繫上安全帶,重新發動車,解釋說:「善心才有善報。」

    到了曾鯉樓下,艾景初不必多說,因為曾鯉不會弄那個針劑,他自然是要上樓進屋的。

    曾鯉到了自己的家,心情一放鬆,加上流了那麼多血,而且在醫院來回折騰幾趟,又累又提不起精神倒是真的。

    艾景初說:「趁著麻藥還在,你進屋睡休息下,我把藥弄好,一會兒走前知道給你鎖上門。」

    曾鯉頭重腳輕,沒精力多想,便關了臥室的門,把被血弄髒的T恤給換了一件,躺到了床上。

    艾景初待臥室里安靜後,才在沙發坐了下來。

    其實,他到現在還沒吃午飯,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回家吃飯的路上,雖說餓倒是不餓,就是有些胃疼。

    客廳沒有陽台,他不方便抽菸,於是打開大門,走去樓道里,點了支煙,回頭再將大門虛掩了下。

    而臥室的曾鯉還醒著,聽見開門鎖的動靜,她便以為艾景初已經走了,心安穩了下來,將身上緊繃繃的牛仔褲脫掉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後來,有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下來一個中年婦女,看到艾景初站在人家大門口不上不上就一個勁地吸菸,便莫名其妙地瞥了他好幾次。

    於是,待那人離開後,他趕緊猛吸了幾口,將菸頭掐滅,進屋去。

    這一次,艾景初才細細地打量了下曾鯉的家。

    一居室的小房子,大概因為老舊,設計也不好,有三扇門朝著客廳開,一扇是大門,一扇是臥室的,還有一扇是廚房的,廚房再進去才是廁所和洗手間。

    上次看到的那盆綠蘿還是那麼茂盛,而旁邊又擺了一盆,他卻不認識是什麼植物了。

    她東西很多,茶几上擺了許多擦臉護膚的瓶瓶罐罐。五顏六色的雜誌也多,茶几上放不下,就摞在地板上,連沙發的扶手邊也有一堆。而沙發上,除了雜誌,還有好幾種面料花色的抱枕,以及幾隻兔子的玩偶。

    整個房間一看就是女孩住的地方。

    東西很多,但是也不覺得亂。

    牆角另一邊是一張長方形餐桌,可是顯而易見,並未當餐桌使用。除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以外,還有一些書,本子,和彩色鉛筆。

    桌角邊落著一隻筆,他走過去將它拾了起來,放在桌子上。

    桌面上,電腦旁邊一個格子紋的皮面本子是翻開的,他順便瞥了一眼。上面有一行字寫著「白茯苓三克,白芍三克,白朮三克……」

    他不懂中醫,但是這幾味藥還是認識,想來她是在哪兒看到的藥方,怕自己一時忘了,便隨手抄在了本子上。一想到女孩子愛美的這些小心思,他有些忍俊不禁。

    可是,轉念再看了一眼,卻又是不同的心境了。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寫的字,具體當年的筆跡是什麼樣,他也記不清楚了,當時只覺得雋秀工整,如今再看,還是雋秀還在,卻潦糙了些。

    這麼多年了,時過境遷,她是不是和她的字跡一樣變了許多。

    他突地想起她在東山上哭著找那把同心鎖的情景,當時他只是覺得真是個傻姑娘,卻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是於易,也沒有想到她便是她。

    艾景初垂著眼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將手裡的筆放在了桌上。

    隨後,他去廚房仔仔細細地洗了手後把玻璃針劑瓶的頭敲掉,用針管吸了半管,注到那個裝乾粉的小瓶子裡,搖了搖,待乾粉溶解後。他找了把剪子,將上面橡皮蓋子上的鋁皮挑開,放在冰箱裡。

    這過程很簡單,任何護士做起來都得心應手,但是不熟的人稍不注意要麼灑了,要麼割破指頭。

    待他再去洗手,才想到晚飯的問題。

    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哪怕她睡得短,那也到晚飯時間了。他又查看了下冰箱,除了酸奶,還有幾個蘋果,一些剩菜,其他就沒什麼吃的。

    他想了想,回到客廳將曾鯉開門後放在鞋柜上的鑰匙帶在了身上,然後輕輕關門。

    曾鯉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而她自己卻睡得完全迷糊了,不知道究竟已經是早上還是晚上,於是從床上爬起來去上廁所。等她打開臥室門,看到客廳里燈亮著,先有些納悶,然後第二眼才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艾景初。

    曾鯉懵了,腦子「哄----」的一下,然後壓制幾乎要尖叫的衝動退回了自己屋,再迅速地將門重新關上。

    她站在臥室里,低頭看了下自己,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因為她沒穿褲子!

    不!是只穿了條內褲!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頭一天就寫好了,沒想到一時失手,把稿子給刪了。然後今天一邊在心中滴血,一邊重寫了一遍,所以要鮮花和留言~~~~~~~(>_<)~~~~

    曾媽媽要是在這裡,肯定會戳瞎213的眼睛。。。。。。。。。。。。

    ☆、11----4

    曾鯉大學畢業後一直一個人住,在家的穿著也沒什麼講究,甚至去洗個澡,不拿換洗的衣服,直接光溜溜從洗手間走出來也是常事。

    她怎麼會想到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怎麼會想到還是個男人,怎麼會想到艾景初居然還沒走。

    怎麼見人?

    怎麼見人!

    怎麼見人?!

    曾鯉在門後面一會兒想叫聖母瑪利亞,一會兒又想問候艾景初他妹。她麻藥早過了藥效,剛才睡著了還不覺得,此刻傷口才感覺抽痛,隨著血脈的節奏,連腦仁也一下一下地跟著脹痛了起來。

    最後,她阿Q的對自己說,沒事,就當在游泳池了,穿比基尼還要露胸呢,她只露了下半身而已。

    她反覆自我安慰了好幾遍,又從衣櫃裡找了條短褲穿上。

    什麼叫丟人丟到家了,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倒是想一輩子都不出去,可是,她本來就是出去上廁所的,想憋也憋不了多久。

    等她鼓足勇氣,咬緊牙關第二次跨進客廳,艾景初還在那裡,只是這一回沒有及時抬頭看她,在淡定地翻著手裡的雜誌。

    「我以為你……早走了。」曾鯉清了清嗓子,尷尬地解釋了下。她剛才想過了,雖然她也想裝成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但是這個事情一定要解釋,不然他還以為她怎麼了呢。

    艾景初將手裡的雜誌合上,「我想著還有話,要當面和你說。」

    「哦。我先上個廁所。」她尷尬地說。

    廚房進去才是廁所,她一到廚房門口就看到灶台上還煲著湯,櫥櫃的檯面上放著一鍋小白粥,還有盤豆腐。

    「你……」曾鯉有些吃驚。

    「沒想你睡這麼久,估計都涼了。」他說。

    曾鯉回頭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千言萬語不過就成了兩個字:「謝謝。」

    她不知道為什麼前些日子他連看她一眼都好像很多餘,到今天他守在自己家裡做飯。這個落差,她有些……

    曾鯉的思想在走神的當口,艾景初的眼睛也開了下小差。

    他忍不住將視線從她臉上往下挪了一點,掠過T恤,然後落到短褲上。他和她是在冬天認識的,都是裹了厚厚幾層,現在入夏不久,所以他沒怎麼看過她穿夏裝。白天她穿的是長褲,現在大概因為熱,換了條短褲,她個高人瘦,短短的褲子下面又白又直的兩條腿露了出來。然後,他又想到剛才她連短褲也沒穿,就這麼走出來的樣子。

    艾景初不敢繼續遐想,也不敢再看,生生地把臉別過去。

    從廁所回來,曾鯉一本正經地坐在艾景初面前,等著他說那些「要當面說清楚的話」。

    他想了想說:「我們繼續剛才你在醫院的話題,我確實是那電話的那個人。」

    曾鯉意料到他說的是這個,低著頭緩緩道了聲:「對不起。」

    「道歉做什麼?」

    「我瞞著你,還裝著和你不認識的樣子。」曾鯉說。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曾鯉答。

    「一開始是什麼時候?」他追問。

    「在你為我看牙之前。」她索性全交代了。

    「曾鯉,」艾景初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曾鯉微微怔忪。

    為什麼?她沒有懂這三個字問的什麼意思。是為什麼要瞞著他,還是為什麼她一開始就會認識他,或者是為什麼會記得他。

    她思索了下,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後,曾鯉才輕聲道:「當時你在電話里說過你的名字,後來於易也說過,我就記得了。後來又一次去你們醫院辦事,看到了你的醫生簡歷上是和於易是一個學校畢業的,我就挺好奇的,然後看到發音一樣的三個字。我當時就想,也許這就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aijingchu吧。」她似乎陷入了回憶,「後來,我為了確認,還去聽了你的課。沒想到真的就是你。但是,找你看病,真的是無心的,是醫院把我轉給你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去招惹你,騙你。我只是……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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