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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8:39 作者: 木浮生
「叫外賣啊,或者自己早上帶飯去,也可以和同事輪著出去吃,反正不能缺人。」她配合地多補充了幾句。
「比我們坐診時間還緊。」艾景初說。
「但是我們完全是磨時間,哪有你們這麼忙。」曾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門診的時間還算有規律,不像在手術室。」艾景初答。
說起手術室和吃飯的事情,曾鯉突然冒出一個問題想要問,於是好奇地說:「手術的時候,醫生可以吃飯嗎?」
艾景初瞅了她一眼,不懂她居然會問這麼稀奇古怪的問題,於是答:「不能。」要是能在裡面吃飯,那還了得。
「有的手術不是要做十多個小時麼,都不能吃飯啊?」曾鯉不解地追問。
「雙手要在肩以下,腰以上,和兩側腋中線以內。這樣的情況下一般怎麼能吃飯。」
「站著?」
「不一定。要看手術做哪個部位。」
「上廁所呢?」曾鯉終於問了最想問的,她看了一眼眼前的飯菜雖然這問題不太……應景。
「忍著。」
「忍不住怎麼辦?」她窮追猛打。
「萬不得已那只能換人,助手頂著,然後再重新刷手,消毒,換衣服。」
問到這裡,曾鯉瞬間覺得所有醫生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艾景初先於她吃完,「你慢慢吃,我在沙發上靠一會兒。」
他離開桌子,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坐下後,他緩緩地將背依在沙發上,當脖子接觸到頭枕,整個身體放鬆的時候,頸椎和肩胛刺痛得厲害,他沉沉地吸了口氣,眉頭緊緊地顰在一起。
曾鯉背對著他,沒有看到他此刻擰在一起的眉。她不好意思一個人磨磨蹭蹭的,也趕緊兩三下就胡亂咽下去了事。
接著,她收拾好桌子,拿出包里的牙刷、牙膏和杯子,準備漱口。沒正畸之前真無法理解那種牙套和鋼絲的fèng隙之間塞滿了飯菜殘渣的滋味,所以每次吃東西之後必定要刷牙,不然可以活活把人給折磨到崩潰。
曾鯉走到盥洗處,放了滿滿一杯水,用牙刷在裡面攪了幾圈,用水沾濕後才擠上牙膏。
「你都這麼刷牙?」身後的艾景初在沙發上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出乎曾鯉的意料。
她沒想到他在觀察她。
「怎麼了?」她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沒覺得這麼刷牙有什麼不對。
「進嘴之前,牙刷頭是乾的比較好。」艾景初說,「刷牙本來就是靠摩擦來清潔牙齒,乾燥時,最有效又不會滿嘴泡沫。」
「可是又硬又干,刷著多難受。」
「你戴著矯治器,就用小一點,毛軟的牙刷。」
他起身,打開曾鯉近旁的更衣櫃,從上面抽屜里取出一把新的牙刷,隨後他回頭拿了杯子去房間外的開水間接了一杯熱水回來,將牙刷的外包裝拆開,拿到水龍頭的地方沖了下,最後才浸到開水杯里。
「你以後在家,還可以加點鹽。」艾景初說。
過了幾分鐘,他將牙刷上的水滴干後遞給曾鯉。
曾鯉照著他的話重新擠了一次牙膏,在牙醫博士的監督下刷牙,倍感壓力,比平常不知道仔細了多少倍,幾乎挨個挨個地將牙齒打掃了一遍。
她突然想到,要是以後艾景初和人談戀愛,快接吻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會很龜毛地問對方一句:刷牙了麼。
思索至此,曾鯉忍不住樂了。
艾景初見她笑得詭異,便問了一句,「怎麼?」
「沒什麼。」曾鯉嘴上這麼說,但是眼底的笑意卻蕩漾開去。
她頓時覺得,她和她的牙醫相處地容易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工作太忙了,對不起大家,挺慢的。同胞們,節日快樂~~
☆、7----6
沒待幾分鐘,有個學生來辦公室找艾景初,曾鯉便趁機告辭去上班了。
整整一個下午,大概因為下著雨的原因,圖書館的讀者很少。她自己找了本旅行的雜誌,慢慢悠悠地翻了好久。
快到五點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打開抽屜翻開一看,居然是以前的繼父----鄧剛。
「叔叔。」曾鯉喊著。
「小鯉啊,好久沒看見你了。」
曾鯉不知該如何接話,尷尬地對著電話笑了笑。
「你和……」鄧剛遲疑著問,「你和你媽媽最近還好吧?」
「好,你呢?」
「我也好,我今天在A市出差,晚上出來吃個飯好嗎?」最後,他又加了兩個字,「你們?」
他說得含含糊糊,曾鯉卻能完全明白「你們」指的是她和老媽,可是……
「我媽,我媽她和朋友出去旅遊了,下個星期才回來。」她沒了主意,只得撒謊道。
「哦----哦----好。」他答。
掛了電話,曾鯉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雨天,半晌沒動。
過了會兒,她看了看時間,然後叫來隔壁的吳晚霞替她頂著,自己提前了半個小時偷偷地從後門早退了。
她從單位出來,打了個車去商場。
她很少買男人用的東西,一時之間不知道選什麼好。
於是她打電話給馬依依。
馬依依知道顧海東最近天天守著她,以為真有什麼進展便打趣她說:「喲,發展的不錯呀,都開始互送定情信物了。」
「少貧嘴。」曾鯉笑。
「你要是買給顧海東,我跟你說,就不用費心了,你就是送他一口唾沫,他都會樂死。」
等馬依依說完這句,曾鯉突然聽見聽筒的另一頭,又傳來伍穎的聲音,看來她倆正在一起。伍穎在旁邊大聲插嘴說:「你們送誰唾沫啊?這送唾沫也是學問呢。要看是隔空吐在臉上,還是唇對唇餵在嘴裡……」
曾鯉樂著收了線,一個人繼續在商場裡瞎逛。
後來好不容易挑了最不容易出錯的外套和襯衫。她是一個選擇無能的人,對顏色和尺碼琢磨了半天,也下不了決心,左右搖擺了半晌,眼看赴約就要遲到,才一咬牙付了錢,最後,她還不停地向營業員確認,假如不合適是不是可以換。
等曾鯉坐在鄧剛住的酒店附近的飯館等鄧剛的時候,她想起艾景初中午的話。他好像說過晚上要一起吃飯,但是究竟是客套的說辭還是恰有其事,她拿不準。
就像平時同事或者不怎麼熟的朋友,談話間隨口說一句:改天請你吃飯。或者有的時候,繼父的朋友到家裡來,時間倉促,老媽沒有將飯菜做得很豐盛的情況下,一般也會說:改天你們提前打招呼,我們重新做頓好的。
至於這個「改天」究竟是明天,後天,還是永遠遇不上的那一天,也許很多人也不會細細探究。
曾鯉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她在心中迅速地掂量了一下,覺得以她和艾景初的交情來看,估計也是一個虛擬的客套話。
可是出自對於一個還要給自己治療兩三年的醫生的敬畏,她主動地拿起手機發了個簡訊。
「艾老師,謝謝你的午飯,改天我再回請你。」
等她前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將這句隱晦的話發送了出去。
剛剛一放下手機,鄧剛就來了。
好久不見他,好像頭頂的頭髮又稀疏了不少。他拉開椅子坐下來,看到曾鯉的第一句話就是:「閨女,多叫點兒好吃的,別替我省錢。」
這一句話引得曾鯉心中一陣唏噓。
高中那會兒,她住校,每逢鄧剛路過學校來看她,都是這麼一句。在那之前,甚至親生父親也沒有那麼寵過她。
她曾偷偷地哭過,之後又偷偷地開心了起來。
等過了幾年,她正真要接納鄧剛的父親身份的時候,老媽卻告訴她,他們要離婚。
曾鯉將買的東西翻出來給鄧剛。
「鄧叔,你試試看合不合適。」
「這麼好看啊。」鄧剛喜笑開顏地說。
他本來不試穿,就滿口說合適。結果,在曾鯉的堅持下,還是將外衣脫下來,套了上去。
「呀,好像大了一點。」曾鯉有些後悔,自責道。
「不啊,合適,剛剛好。」
外套的肩做得寬了一點,導致袖子也長了一截,明明就大了一個號,但是鄧剛卻滿口稱讚只道合適,又連說自己年紀大了,就愛穿寬鬆的。
曾鯉沒轍,只得作罷。
艾景初忙完最後一個病人回到辦公室,洗了手打開更衣櫃換衣服。換了衣服之後,出門回身將辦公室鎖上。
他隨手將兜里的手機掏出來,這才看見曾鯉的簡訊。
走廊的兩邊是雪白的牆壁,地上鋪的是藍色的地膠,還未下班的護士跟著學生一起在收拾器具。不鏽鋼的推車軲轆壓在地膠上,時而發出有節奏的咯吱聲音,偶爾有路過的孩子在跟艾景初打招呼。
而艾景初盯著那行字,筆直地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前。
末了,他回復了她三個字:不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截來得有點遲,不好意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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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轉眼到了四月,天氣越來越暖和。
曾鯉的網站上騎行版塊開始頻繁組織自行車活動。她缺席了很多次,最後實在再沒理由推脫,又突然想起寧峰和伍穎的曖昧不清,於是報了名,想要拉著伍穎和馬依依一起去。
她有接近十年沒騎過自行車,有點拿不準技術有沒有生疏,抽空在附近租了輛車騎來試一試。
曾鯉剛剛開始騎上去,還真不習慣,溜達了兩圈之後狀態就恢復了,後來回家的路上跟馬依依一合計,乾脆去買了輛車。
「你真不去?」曾鯉問。
「就我這運動神經,你確定?」馬依依反問。
曾鯉目不轉睛地盯了馬依依三秒鐘,想到她大學時候體育無能的那熊樣,再也不勸她。
周末騎車活動的目的地是A市附近不遠的一座古鎮。
她和伍穎平時都不愛參加體育鍛鍊,十多公里的車程剛開始還在前面,遇到連續上坡的路段就開始落後了。因此,寧峰和另外一個副隊長也只好慢慢騎車照看他們。
曾鯉對寧峰一路上對伍穎那個小心勁兒,心裡覺得很滿意,這麼消耗體力的活動總算沒白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