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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6:26 作者: 朝小誠
    為了使得彼此都不炸起來,談公事,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好死不死地,席母偏偏要觸地雷。接過報告,隨手翻了兩頁,席母威嚴的聲音響起來。

    「唐盛的影響力果然了得,有它的信譽作擔保,投資者對我們的信心明顯集體回暖。」

    !!!

    哪壺不開提哪壺!

    席向桓笑一聲,忍了半天終究沒忍住,舊事重提反唇相譏:「所以,把向晚賣給他也是值得的,是嗎?」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席母淡然以對:「你怎麼就能肯定,和唐辰睿在一起,向晚不會幸福?」

    「至少我能肯定,你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給過她。」

    說完,他不想再待下去。開了車門,席向桓下車,拎過自己的行禮,拿出行動電話準備打電話。

    席母的警告聲淡淡地傳來,直入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不堪一擊。

    「你要見向晚我不反對,但保持距離這個道理,我想你還是應該明白才對。你的訂婚宴也已經定下來了,過幾天就會對媒體發布消息。我想你也掙扎了這半年,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現在既然回來了,你應該已經做了決定,清楚了你的身份才對。」

    聞言,席向桓停下手裡準備打電話的動作,拿著行動電話不說話。

    席母關上車窗,淡淡地告訴他最後一句警告。

    「在你不願意訂婚這件事上,雖然你不肯說,但我猜,如果你的理由是為了向晚,我勸你大可不必。……半年前,向晚的身份是你的妹妹,而現在,比起你的妹妹這個身份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是唐辰睿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席哥哥,想到了額那曾經的大炮灰周存幻同學……介兩人真倒霉,遇到額們唐家村村民……席老母說穿了也不是啥壞人,老年女強人麼就是活得現實了點……席哥哥的道德境界也很高,不會去做挖牆腳這種事的……大家中秋快樂!!!>________<~~~

    22

    22、此間少年(1) …

    雖然被權利架空了半年,但席向桓仍然是席家唯一的繼承人,於是席家少主人回國的消息很快被各路嗅覺靈敏的媒體挖了出來,並且狗仔們同時發揮了敬業的狗仔精神,連同席向桓即將訂婚的消息也一併挖了出來。於是一時間,這一新聞迅速登上大小報刊雜誌的首要位置,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做出了巨大貢獻。

    既然是八卦,那自然這新聞內容就是五花八門真假難辨,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席向晚這個社會底層勞動人民那裡時,真假性已經面目全非,大家眾說紛紜,概括成了以下內容----眾所周之,席向桓是寂寞高手,以冷麵形象獨闖江湖已久。近來人生中忽然綻開一枝艷艷的桃花,在紐約偶遇一個剛入資本市場不久的MM,他鄉遇故知,寂寞男人的春天啊……對方的脾氣性格家世背景統統不在考慮範圍內了,席少爺動身回國急著訂婚,一顆紅心一門心思動著要追MM當老婆的念頭。

    ----以上,就是關於席向桓訂婚消息的大眾流傳版本。

    某個星期二中午,檢察廳那三個人一起吃飯時,看到這條新聞,詫異不已,程亮想也沒想就問:「你哥哥回來了?還馬上要訂婚了?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席向晚心裡本來就有點憋屈,被這麼一問更覺內傷,低頭扒了兩口飯,淡淡道:「我不知道。」

    「……」

    簡捷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不要生氣嘛,你青春期那點破事誰不知道。哥哥再親也只是哥哥,哪有現在的未婚夫重要啊……」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提,瞬間就把席向晚心裡那光明磊落的氣勢打消了一半,誰叫她有不良案底呢。做賊心虛的人大概都這樣,就像電影裡常演的那樣,某個旁人不小心嘿嘿說了一句「你三年前做的事,我都看見了……」,其實本來只是一個惡作劇,但當事人聽到,心中大駭,頓時就想殺人滅口。

    迅速扒完飯,端起餐具,向晚淡淡道:「下午我還要上庭,我先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程亮忍不住感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什麼消息席家都不再告知她一聲,她一定挺難過的……」

    簡捷笑笑,低頭吃飯,「我看她難過的不僅是席家的不告知,還有席向桓的淡漠才對。」

    那麼,席向晚會不會像電影裡的那些女主角們那樣呢?心裡有了不可告人的心事之後,勢必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打翻水杯、拿錯文件、開會走神……總之做什麼錯什麼,一副『我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哦』的愁眉苦臉。

    其實怎麼可能呢,人是超級會掩飾的動物啊。

    一連三天,席檢察官的表現都正常無比,上庭、對談、聯絡,冷靜理智,毫無破綻。直到第四天,席家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官方表態,宣布席向桓的訂婚宴於下星期舉行。

    傍晚,向晚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中央廣場,大屏幕上正播放著這一條新聞,她一抬眼,就看見席向桓的身影,冷淡嚴峻,不苟言笑,與記憶中的樣子相去甚遠,判若兩人。

    活到二十六歲,席向晚絕不至於單純到會希冀男女之間沒有一絲距離存在,再親密的兩個人,也會有彼此的秘密。

    席向桓對外的形象一向是不多言,他自己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本來麼,許多人際關係都是在若即若離的距離中維持的,就好比在外面心懷鬼胎的老公應付老婆那樣,話不多,就幾個字,『在加班』,不多言,就表示想隱瞞,想隱瞞,就表示還想維持這段關係,老婆呢,也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如果哪天男人直截了當告訴女人『我背著你有了其他女人』,接受不了現實的女人通常都會這麼哭天搶地:『為什麼你要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思此及,席向晚心裡訕訕的。

    席母對她沒多大感情,說壞不壞,說好也不好。但她肯撫養她十三年,並且沒有惡言相向,從不說一句重話,沒有像白雪公主里的壞後媽那樣整天給她穿小鞋,這真的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這點向晚是明白的。

    她不明白的是席向桓。

    他對別人保持距離,但對她從不,為什麼現在對她也這樣呢?而且有過之無不及,半年沒有電話,沒有郵件,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她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成長生活了整整十三年,這份親情是他說棄就能棄的嗎。

    夜風漸涼,吹皺一池心水。

    當年,是誰給了她那樣一個承諾,說我不會走,從此以後,你不會再失去親人。

    ……

    翻開席向晚的人生檔案,就可知從血緣上來講,此人和席向桓所在的百年席家沒有任何關係,十三歲以前,席向晚就是個無憂無慮的鄉村小丫頭而已。

    在那個年代,農村娃娃們的名字已經開始脫離『大蠻二蠻』『阿牛二狗』這樣的定式了。恢復高考後思想開始進步了啊,男孩的名字普遍傾向於熱愛祖國一心向黨型,什麼『李建軍』『王國慶』;至於女孩的名字,則隨著改革開放鄧麗君的靡靡之音吹進來,普便傾向於柔美型,什麼『紅』啊、『秀』啊、『艷』啊、『芬』啊。

    在這樣的宏觀背景下,可想而知,能取出『向晚』這樣恬淡詩意的名字,取名之人必不是一般的農村人,必定受過高等教育。

    事實上也就是這樣,給向晚取名的是向晚爺爺,可就是這樣一個留過洋、和藹可親的老人卻在當地的名聲並不太好,直到向晚爺爺去世了,向晚上小學後還能聽到同學的家長這麼說:『聽說她家裡以前祖上出過事呢,好嚇人哦,是被下放到俺們這裡來了……』

    為此向晚小時候就和人打過不少架,而且很多都是以一對多的群架,所以後來多年之後成為檢察官的席向晚之所以能毅力於打架高手之林不倒,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她從小實戰經驗豐富,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練出來的。

    終於有一天,上小學一年級的向晚跑回家『哇』地一聲哭了,向晚爸爸看見她渾身髒兮兮的,知道她又和人打架了,抱了抱她,溫和地問:「痛不痛?」

    「不痛……」向晚邊哭邊說:「杜建國他們打不過我,我把他們都打倒了……」

    向晚爸爸笑了,「那你還哭?」

    向晚心裡好委屈啊,又是『哇』一聲,「爸爸為什麼他們說我們家不在這裡……」

    大概是她哭得太傷心了,向晚爸爸沒有再瞞她,摸了摸她的頭,溫溫和和地告訴她,「因為我們本來的確不住這裡,爺爺奶奶是舊社會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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