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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6:26 作者: 朝小誠
「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覺得我有責任對你坦白,要訂婚的話,不坦白這些話,對你來說不公平。」
唐辰睿覺得很有意思。
「你不怕你坦白後,我反而會更加生氣?」他抬眼看住她:「我生氣的話,後果會怎麼樣,你多少應該猜得到一點吧?」
向晚沉默。
半晌,偷偷問:「你會生氣嗎……?」
唐辰睿停了停手裡的動作,忽然放下手裡的酒精棉,笑著站了起來。
他抬手撫過她散落的長髮,挑起兩縷髮絲,修長的手指穿過去,在髮絲間靈巧打結。他離她近得呼吸可聞,淡香水的氣息繚繞在她身邊,引人墮落。他為她整理了一下其餘散落的長髮,然後緩緩放開她。短短兩分鐘,一個精緻的向晚就在他手中誕生了。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指尖滑過她白晰的肌膚,觸感極好,引人遐想。他俯□,與她平視,「喜不喜歡?」
向晚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恍惚間竟有種被他寵溺的錯覺。
她一向是走江湖兒女路線的,偶爾切換成被人保護著的小女子形象,還真是有一定的心理衝擊啊……最後向晚也忍不住笑了,答得很誠實,「喜歡,但是……太不適合我了。」
「適合的,」他說,「我將來的唐太太,適合這樣被人寵愛才對。」
說完,唐辰睿腳步一旋,準備走出去,「我叫她們進來,時間不多了,你換好了禮服就出來。」
「哎,」她叫住他,「……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她對他坦白她的感情,他會生氣嗎?
唐辰睿像是剛想起來一樣,答得不以為意,「那個啊……正常。」
「呃?」
他垂手插在褲袋裡,笑得很溫和,「女孩子長到那麼大,要是心裡沒一兩個喜歡的人,那才是不正常。我沒有情人,是因為我對這種事興趣不大。至於你以前喜歡過誰,那是你的人生,不需要過問我的意見。」
真是知識份子啊,多麼明鑑……
向晚覺得驚訝,同時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過,」他看著她,表情很清淺:「那些感情,到此為止,懂嗎?」
「呃?」
唐辰睿抬手搭在門把手上,抬眼望住她,眼神波瀾不驚。
「之前你的人生由你做主,所以你以前喜歡過誰、愛過誰,甚至和誰做過愛,這些我都不會管。……但從今天起,你的人生,我負責接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唐易一過上嬌妻愛子的生活,辰同學就特別喜歡時不時在背後戳他一刀……_( ̄_____ ̄)_說穿了他就是嫉妒唐易……準備去下首歌《縴夫的愛》,寫下章時聽一聽準備開船……14
14、纏戀(1) …
酒店宴會廳,觥籌交錯。
對這種充斥著媒體閃光燈的官方宴會場合,唐辰睿剛接手唐盛時還會硬撐著一份責任感號召,裝裝骨頭自己上,後來骨子裡的那股散漫勁上來了,連裝都懶得裝了,對這種道貌岸然的場合沒興趣再應付,索性全部丟給了韓深。
韓深不是唐盛董事會的人,也不是唐盛行政人員,只是代表資方講話,韓特助一貫的精心敬業,偶爾也會擔心自己在媒體面前的說服力不夠,就一如他在唐盛時不時還會遇到不屑於他的聲音。雖然他從來沒對唐辰睿提起過,以避免奪權嫌疑,權利鬥爭有多複雜他跟著唐辰睿一路走來比誰見得都清楚,但不久之後唐辰睿一句話權利下放,厲色相對董事會中的阻攔之手,輕描淡寫中就把實權放入他手心,足夠撐起了他的公信力,同時不動聲色堵住了內部曾經有的不屑聲音。韓深這才知,這個男人其實什麼都看在眼裡,他只是不說。
古話說得好,君以誠待臣,臣當以何報?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唐辰睿無疑是最前者。心理系的優等生,如今已歷練成為深藏不露的高手,出手快准且狠。
所以有時韓深對著唐辰睿時會有很無奈的笑容,偶爾也會不甘心地反駁:「你這是吃定我了啊,不怕我背叛你?」
說這話的時候正值唐辰睿在辦公室從冰櫃裡拿出一大袋冰塊放在他的那隻荷蘭兔身旁。
早晨上班前,他養的那隻荷蘭小兔咬著他的褲腳管默默地看著他,唐辰睿那單身男人獨有的愛心一泛濫,笑眯眯地就抱著荷蘭小兔一起去上班了。沒想到的是,唐盛投行總部的中央空調暖氣設備那是多好啊,受不了太熱的荷蘭兔在唐盛投行執行總監的辦公室里呆了一天,頓時就中暑了。傍晚唐辰睿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只見小兔子兩隻長耳朵耷拉得無精打采,趴在他手裡一動不動,水汪汪的小兔眼怏怏地瞅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烈的怨念:偶好熱……辰辰偶好熱……他一弄起寶貝小兔,心思好像就悠悠地飛走了。韓深實在看不出這男人的魂究竟還在不在這裡,咳了一聲繼續裝大:「唐辰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是聖人。」
「你會嗎?」
「呃?」
「我問你,你會嗎?」
韓深看不懂他,一時決定存心倔強一回。
「如果我告訴你,我會呢?」
「你的人生由你決定,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至於你想怎麼做,那是你的事,不需要過問我的意見。」
他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含情脈脈地說什麼『韓深,我信任你』,或者是篤定地揭穿『韓深,你不適合說謊』,他只是不干預不接招。
一個不接招的對手,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於是韓深無奈了,自己會不會輸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唐辰睿已經贏了。
「辰,你很變態。」
他頓時就笑了。
放下手裡的冰塊和兔子,唐辰睿直起身體,看著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下。
「韓深,人這一生當中,最好的時光,也就是這麼多,用掉一些,就少一些,這一刻鋪張用一用,不顧以後會不再有,這一刻就會很快樂。所以一個人要想快樂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需要一種豁出去的姿態的。」
他很少說這種話,也很少這樣大段大段的說話,在這間辦公室里,身為執行總監的唐辰睿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可以』或『不可以』,以至於韓深在聽到他那番話之後的三分鐘之內完全處於一種『……』的狀態。
唐辰睿走向冰櫃,與他擦肩而過,聲音平靜地飄進他心底。
「韓深,陪在身邊的人,安心就好。」
時間流轉。
當韓深在七點整看見唐辰睿摟著席向晚的身影出現在宴會現場時,看見現場媒體鎂光燈閃成怎樣白亮的一片時,看見一身西服的唐辰睿有怎樣的官方外交表情時,韓深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這個男人說的那兩句話。
----韓深,一個人快樂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需要一種豁出去的姿態的。……陪在身邊的人,安心就好。
韓深望向會場中央的唐辰睿,有種豁然明白的了悟。
你對朋友尚且如此,對情人就更是如此了吧?
所以,你才會豁出去三十億換她在身邊,你才會出席你最不耐煩的這種場合,你才會不解釋不理會不管不顧,只在當下拼命把幸福捏在手裡就好。是不是這樣,辰?
台上的席向晚自然不知台下的韓特助此時已經是心cháo澎湃波瀾壯闊的程度了,向晚只覺自己笑得要僵掉了,她和身邊這個男人認識不過短短時間,就要在大眾面前秀恩愛,實在考驗她那廢柴的演技。
看看唐辰睿,摟她腰的動作那麼自然,當眾吻她臉頰的姿勢也那麼標準。相比之下,她會不會裝得太挫了?
向晚心慌意亂地想著,同時對唐辰睿太過逼真的表演汗顏不已。向晚忍不住在心裡磨了半天牙:用得著那麼賣力嗎,這傢伙是不是趁機揩油來著?!
正暗中心理陰暗地腹誹著唐辰睿,席向晚看見一貫溫和的韓特助向她走來,他在她面前站定,笑了下,忽然悄聲開口。
「對他好一點,可以嗎?」
「啊?」
「向晚,對他好一點,」韓特助的聲音淡淡的,卻奇異地屏退了周圍一切喧囂,「他不玩的。」
……
……
……
思緒飄回半年後的今天。
回憶悠悠地結束,她腦中的畫面定格在訂婚宴上韓深最後那一個清淺的表情上。
如何形容韓特助那番話給她的心理衝擊呢?他當時就像一個嫁女兒的母親那樣,希望她能對唐辰睿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