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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6:10 作者: 朝小誠
作為唐信親友團之一的韓慎,就曾在聽聞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火燒屁股似的找到了唐信,當面質問:「你瘋了麼!去接唐涉深的位子?」這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嗎。
當事人倒是沒那麼大的危機感,頗為淡定,爆出更勁爆的內幕事實:「不是我要接,是那位少爺硬塞給我的。」
韓慎愣了五分鐘,這才反應過來,簡直難以置信:「你說什麼?!唐涉深根本沒徵得你的同意?!」
「徵求我的意見?你把他想得太高上了吧,」唐信笑笑,覺得韓慎真是遠遠不了解唐涉深其人的無恥與下流,「他根本是連招呼都沒跟我打一聲。」
嗯,唐信想了想,挺頭疼地,「我知道這件事,還是從記者寫的新聞里得知的。」恐怕唐涉深早已料定這件事會成為甚囂塵上的新聞,到時候唐信自然會知道這件事,他也省得和他商量,直接把他推進火坑。看看,這就是做老闆的風格,連打個電話通知一下的話費都省了。唐信眯著眼睛陰陰地笑了一聲:唐涉深你很會節省成本算計人啊。
韓慎仰頭望了望天,下了一個很中肯的結論:「唐信,你這是被坑了啊。」
「啊,就是這樣。」
韓慎替他不值,「你沒必要為那個資本家賣命賣到這個地步,回絕了他!看他怎麼辦!」
唐信大笑:「怎麼可能。」
韓慎唉了一聲,替他不值。
唐信拍了拍韓慎的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欠他的,而且,欠得還不少。」
韓慎自然明白這當中的因果緣由,不禁仰天長嘆,除了支持唐信之外,他也無話好說了。
自從唐信走馬上任接手這一堆破事之後,別說沒時間泡妞鬼混消磨人生了,就連睡覺這個唐信唯一的愛好都有很難保證的趨勢。索性唐信的努力還是有成果的,每每夜深人靜唐信領著一票管理層做決策審方案時,唐信就忍不住牙疼:唐涉深,老子為了你的江山連妞也不泡了覺也不睡了,老子欠你再多這下也算對得起你了。
這天下午,付駿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提醒現任老闆:「今晚柳總的訂婚酒會,您打算出席嗎?」
「場面上的禮物替我送過去,」唐信抬了抬手腕看了看時間,「告訴對方一聲,我今晚不過去了。」
付駿其實是明白他不過去的原因的。
這些年,唐信結了婚等於沒結婚,有老婆等於沒老婆,很多場面上的場合他仍是獨來獨往孑然一個人。雖然付駿身為局中人也明白唐信這一場婚姻的實質確實和尋常婚姻不一樣,算計的成分多,感情的成分少。但付駿也明白,唐信並不這麼認為,他是放了真心在裡面的,因為他早已假戲真做。
付駿點點頭,說了聲「好的,我知道了」,就退出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付駿又推門進來,表情顯然是有些興奮、高興的,聲音也比尋常高了幾分,「信少爺,您太太來了。」
唐信心思陷在文件瀏覽上,隨口應了句:「知道了,讓她在休息室等。」
話音未落,唐信的心思忽悠悠地就回神了,抬眼,不確定地問:「你剛才說,我的誰?」
「您太太啊,」付駿笑了,「陸小姐。」
唐信「啪」的一聲就合上了手裡的文件,連多問一句的心思都沒有,起身大步地就走了出去。
付駿跟在他身後抿著唇笑,覺得唐信這人也實在很有意思,平日裡玩起花樣來輕輕巧巧就把旁人的種種都一併盡毀,而陸涼風根本沒有玩花樣,就把唐信輕輕巧巧地拿捏在了手心。
說來也不能怪唐信。
這些年來,陸涼風對唐信的良心算不上大大地壞,但也絕對說不上有多好。陸涼風對唐信一向是不咸不淡的,唐信熱情洋溢時她對他冷處理,唐信一個狠心落下狠話時她還是對他冷處理,久而久之唐信也看開了,吵什麼吵啊,和這種不痛不癢的女人吵他腦子有病啊。
所以後來唐信對陸涼風的態度,走得就是懷柔政策,偶爾揩個小油,吃個豆腐,滿足一下自我生理需求的探索。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唐信對待陸涼風的信心與愛心那就和志願者感化失足青年的希望工程性質是一樣一樣的,但當事人顯然不這麼想,目標不要定得太高,這樣的日子也挺愜意。
聽上去真是一個悲催男人的故事是吧……
不過各位,想一想唐涉深吧,是不是就會覺得唐信的悲催指數沒那麼高了呢?事情就是這樣的,男人要想得到女人,必要的悲催是必須過的坎,過了這道坎,希望的田野就在眼前。
唐信走出辦公室,一眼就看見了正站在走廊盡頭處的陸涼風。那一背的風情。
光影相間處,她背光而立,整個人修長挺拔,筆直如一把絕世名劍。令人陡然就會有這樣一種感覺,眼前這女孩,絕不僅僅是作為女子存在於世的,她是將,鋒將的將,她亦是士,死士的士。
台灣有一位學者曾這樣講,美國人的挺胸是健康,英國人的挺胸是矜持,德國人的挺胸是自信,中國人的挺胸是風骨。
陸涼風的筆挺而立,是風骨中的風骨。
「怎麼會過來?」唐信緩步走過去,連聲音也在一瞬間浸透了溫柔:「找我?」
陸涼風正微微仰頭看著走廊牆壁上掛著的畫,聽到人聲,轉身見他已走近,她指指自己的行動電話:「你四天前約的我,我在手機里設了提醒。」
四天前?唐信迅速回想。
四天前的晚上,他曾在家裡溫柔地問了她一句:「大後天晚上有沒有空?」
「不知道,」陸涼風答得很不溫柔,「看情況。」
事實上,陸涼風沒有說謊。幹警察這一行哪有什麼私人時間可言,一個命令下來抬屁股就是走人,這群人都是刀刀槍槍的實戰中練出來的,行動迅速、效果驚人,因此什麼節假日、什麼周末,對他們而言就是個花哨的擺設。
但是唐信沒這麼想。我們唐信同學多多少少也被人稱一聲「信少爺」,擔得起這個名自然有他擔得起的道理,唐信沒有少爺的架子不代表他就沒有少爺的脾氣。是個男人被自己的女人拒絕都會不慡,何況唐信這種被陸涼風猶如打BOSS般連續拒絕連續打擊的人,心裡有不慡也是可以理解的。
唐信氣過了,本已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沒想到現在陸涼風竟然神奇地出現了!
陸涼風以前混的是道,現在乾的是警察,無論哪一個職業都讓她的敏感度高於常人,看唐信這個表情,她再看不出他是忘了這事了那她也不要混了。
陸涼風點點頭,並不生氣,甚至還挺理解地為他著想:「沒關係,我也算來過了。你忘記了不要緊,有別的事要忙的話,你去忙吧。」
說完,陸涼風舉步欲走。唐信不聲不響,一個箭步上前,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腰,收緊了雙手,抱得很強勢,也抱得很無賴。
「不准走,」罔顧周遭員工好奇與興奮地偷偷打量的眼神,他將她鎖在臂彎,就是不放,「今晚陪我吧,我缺你。」
兩個人驅車,在一家禮服店門口停下了車。
陸涼風下車,抬一抬頭,看著裡面華麗閃爍的燈光以及漂亮精緻的禮服,心裡就多少有點數了,不禁唇角一翹,揶揄出聲:「公子哥都喜歡來的地方。」
「這是錯誤的認識。」唐信關上車門,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腰,毫無顧忌的親密,「如果沒有女人要寵,男人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女人要寵?」陸涼風一笑,反唇揶揄,「不過是要我陪你出席今晚柳總的訂婚酒會。公子哥那些說情話的毛病,你學得挺不錯。」
「哦?把我調查得這麼清楚?」
「職業習慣。比起當年奉命在你身邊臥底時的火候,如今我已手下留情了很多,你的很多私事我都不查了。」
真是牙疼。唐信陰陰地掃了一眼身旁這個人,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陸涼風這種令人「蛋疼」的危險分子,而他怎麼竟然還會喜歡這樣的危險分子。
唐信慢悠悠地停住了腳步,陸涼風正詫異地回頭,卻猝不及防被身後的男人一把壓在了櫥窗上。室內晶瑩的燈光,透過透明的落地玻璃櫥窗,如輕紗般罩住了兩個人。
「陸涼風,」唐信掐著她的腰,陰柔地道,「你很欠揍。」
陸涼風瞥了他一眼,心想老子欠揍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她推開他,轉身率先走進了屋,甩下一句話:「酒會八點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你不抓緊時間的話,來不及是你的事。」
唐信站在她身後,看著她進去,發覺自己方才下手著實是輕了,連一句重話都沒有捨得說。其實唐信剛才心裡頭想的絕非那麼簡單,事實上很有些黃暴,在他眼裡她哪裡是欠揍,她根本是欠……禮服店的經理看到唐信的出現很是有些驚喜,喜的是很少會帶女人在身邊的信少爺大駕光臨,可見今晚本店必有不菲收入入帳;驚的也是信少爺今晚居然大駕光臨!唐信的背景不太乾淨,和正經生意人不太一樣,以致尋常人見了他多少有些發怵。這和坊間傳聞國際政要看見俄羅斯總統普京總有些異樣的敬畏是一樣的道理,克格勃出來的人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