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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5:45 作者: 朝小誠
卻未曾料到,他對她,一樣是拒絕。
他扶住她的肩膀,凝視她茫然的眼,終於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字字震到她心底:「以寧,……不要這樣子。」
「我不是……我不是想對你做那種事……」
她說不下去了。是了,這種事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像她剛才那樣的舉動,唐易這輩子不知見過多少,恐怕每個曾經被他拒絕的女人第一個想到的藉口都是她剛才那句話吧。
「今晚的事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了。」
她堅強地說完,硬撐著不讓自己在他面前失態,仿佛是自己對自己設下的最後一道底線,不想再被他瞧不起。
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不再輕易觸碰他,她對他微微笑了下,道:「你還要去書房吧?今晚我不陪你了,那麼,我先睡了哦。」
說完,她轉身就去鋪床,鑽進被子睡覺,甚至還不忘對他說一句『晚安』。
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唐易站在原地沒有動,臉色一片灰色。
像是在掙扎,掙扎現在的他該怎麼辦。她想要什麼,他很清楚,更清楚順應她的話會有什麼後果。理智讓他在剛才做出了選擇,卻讓當下更為不堪。
就在剛剛,她貼上他的身體去吻他的時候,他能感受到,她有多怕被拒絕。連動作都是顫抖的,眼底閃爍著那麼明顯的祈求。
這樣一個紀以寧……就這樣被他拒絕了。
他有預感,如果現在他不再做些什麼,那麼以後,恐怕紀以寧再不會對他展露真實的一面,這樣的結果,亦是他承受不起的。
唐易忽然走過去。
他在左側床邊站定,床上的人背對著他睡著,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入睡。
『啪』地一聲,他抬手打開了床頭的壁燈。
然後出其不意地一把把她的身體翻轉了過來。
他看見了他預料中的畫面。
她咬著手關節,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卻已決堤。
他一把抱起她,摟她入懷。
「不要哭,以寧,不要哭……」
她哪裡還忍得住,埋在他胸口潰不成軍。
是,她只是個普通人。軟弱、怕事,又很善於自我安慰。別人的輕視和傷害,不是不難受的,可是她只能選擇開解自己,然後大而化之地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什麼事都會過去的。可是儘管如此,也不代表她的承受力就一定比別人強。
她也是有底限的,扛不住的時候也是會崩潰的。
從小的教養讓她形成了事事被動的性格,直到愛上唐易,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興起想要擁有的想法。是她不好,對這段感情太自信,他說了『我需要你』,說了『你是我生命里最後一支童話』,她就深信不疑了,錯覺自己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了。
她沒有那個心理準備,被他拒絕,她會怎麼樣。
直到剛才,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後,她才知道這種荒唐的舉動有多傷自尊,有多傷感情。
唐易坐在床沿邊,把她抱在面前,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水痕,靜靜看著她。
她不敢去看他,仿佛所有勇氣都在他拒絕她的那一刻耗盡了。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一些話,有種預感,她夢想中的事,永遠都不會發生了。
「唐易,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是一樣的?想要纏上你不放……我不是的,我只想要個孩子,一個就夠。我知道你一直在迴避這個話題,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是……我就是不死心,我想讓我和你的這一段感情有一個見證……我甚至想過了,將來你不愛他也沒關係,我會把他撫養成人,教他讀書寫字講道理……」
話還未說完,眼淚又重新不爭氣地奪了眶。
他的左手忽然覆上她的眼睛。
溫柔的姿勢,叫她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
這雙眼睛太純淨,裡面滿是他給的傷痕,他沒有勇氣看著它說話。
「以寧是不一樣的,」他告訴她:「我過去遇到的,將來遇到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和以寧相比。」
理智漸漸斷了弦,他聽見自己問出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問題。
「你真的……那麼想要孩子?」
她點一點頭。
他只感到覆在她眼睛上的左手,隨著她的睫毛扇動,掌心傳來細微的觸感,叫他徹底放棄了理智。
他忽然拉下她的身子,整個人覆上她,用力一扯就扯下了她的睡裙。
紀以寧臉色變了變,感到羞愧。
「你在同情我嗎?……你不喜歡,我絕不會勉強你。」
「我不喜歡?」
他手指一勾,一把褪下她的底褲,強勢得沒有一點勉強的樣子,倒像是期待了很久。
「以寧,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如果可能有的話。
……
凌晨四點。
滿室的空氣飄散著情*欲過後的氣息。
他坐在床沿,看著她沉沉睡著的樣子,心裡像被刀尖割過一樣疼。
「你那麼敏感……」
本想讓她一輩子都可以無憂又無慮,卻不知今天以後,這是否還是他力所能及的事。
穿好衣服,唐易下了樓。
一個電話打出去,十五分鐘內,兩個心腹下屬立刻趕到。
唐易整個人深陷在夜色里,音質很冷。
「明天開始,給我暗中盯緊少夫人。……如果她不見了,我要你們償命。」
「是!」
水落石出(1)
那天以後,紀以寧每天的心情指數都像08年股市那樣,保持一片紅色的大好趨勢。
唐易時而會看似漫不經心地抱著她說:「我對孩子沒什麼耐心的,沒有也沒關係。」
可惜在一個蓬勃期待的大心理背景下,紀以寧對這種話已經形成了自動屏蔽系統,反正唐易平時看上去就是不陰不陽的,她也就沒多想他那些話里有什麼深意,更沒有注意到,唐易每次說的都是『沒有也沒關係』,而不是『不要也沒關係』。
這一晚,唐易在公事上有活動。
所謂的活動絕對離不開酒,而酒色又總是不分家。散場時幾個男人都擁著漂亮的小姐,而唐易和唐辰睿空著兩隻手出來,是在場的人中絕無僅有的兩個沒帶人出場的人。
唐易做事比較誇張,身邊隨時都有一票人跟著;而相比之下,唐辰睿同學就樸素多了,什麼特助司機一個都不帶,高興的時候就自己開車,懶起來就去坐觀光巴士,連車票都免費,堂堂一個東南亞最大投行的總監,搞得就像農民工代表……
基於此種對比,酒吧老闆一眼就把唐易認準了。
恩,與時俱進,隨時滿足客戶需求,是一個好老闆的責任,尤其是特種服務行業。像唐易這樣身份的人,只能供著……
老闆連忙上前,浮起一臉討好的笑容:「易少,今晚不帶一個?」
唐易置若罔聞。
老闆再接再厲:「易少您放心,我們這裡的姑娘,可比京城那『天上人間』的要好多啦!我們這質量,那是沒得說……」拍拍胸脯,以實際行動全力保證三包質量和售後服務。
「滾。」
「……」
唐易心情本來就不好,再碰到這種不知死活往槍口上撞的人,更是半點耐心都沒有。
老闆一看苗頭不對,趕緊喏喏地退下了。
唐易連頭也沒有回,對身後的下屬道:「走,今晚別跟著我。」
「……」
謙人小聲地試探:「那我開車送您回去吧……?」
唐易心裡一怒,「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
「……」
於是,謙人他們都被嚇走了。
一旁的唐辰睿同學從酒吧出來後就拿著車鑰匙在手裡拋啊拋地打發時間,悠哉悠哉地等侍者把自己的車開過來,沒想到再一抬眼,只見全場就只剩他和唐易兩個人了,其他都被唐易嚇跑了,唐同學心裡頓時一沉:別來搭我的車別來搭我的車別來搭我的車……
正想著,唐易的左手已經搭在了他肩上。
「送我回去。」
「……」
生性怕麻煩的唐同學心裡很悲傷:早知道今天就不開車了,去坐觀光巴士好了……
於是,唐同學帶著尊貴的易少爺一起在高架下享受堵車的快感。
「我說,什麼時候這種角色需要我扮演了?」
「恩?」
「陪你解悶啊……以前這種事不都由你們家唐勁負責麼?」誰都知道這兩兄弟感情好得可以去搞斷背。
唐易沉默了下。
然後有點鬱悶地嘆氣:「你以為我想找你啊?……小貓懷孕了,唐勁簡直成了保姆。」
唐辰睿在心裡重重地磨了半天牙。
搞了半天他還只是個替補!
「唐易,我真的很想把你從車上扔出去……」
唐易就是唐易,坐著別人的車也完全沒有一點客人的自覺,路過一家首飾旗艦店的時候,忽然道:「停車。」
「……」
唐辰睿這個臨時計程車司機心不甘情不願地磨磨蹭蹭地停了車。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旗艦店。
店經理一看見是兩位唐少爺,笑逐顏開地就迎了上去:「哎呀,歡迎歡迎!辛苦辛苦!」底下一長串捧場詞流水滔滔般地涌了出來。
唐易一眼就看中了一個十字架吊墜,很精巧的吊墜,鑲鑽而成。他記得紀以寧有時會去教堂做禱告,那個畫面著實讓他很心動。
唐易做事一向奉行速戰速決的原則,看中就刷卡。
一直等在一旁獨自轉悠地唐辰睿忽然走到他身邊,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問:「你把紀以寧綁在床頭H了三四夜是不是?」
「……」
「別那麼驚訝,看你脖子上被搞得那麼烏青就知道了嘛,這點觀察力我還是有滴,」唐同學嘖嘖稱奇:「恩……這麼激烈,因為她主動了吧?」
唐易不否認。
唐同學頓時艷羨不已:「唐易,你終於進入了共產社會!」共產社會,按需分配,老婆有需求,他打著『按需分配』的旗號想上就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