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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5:45 作者: 朝小誠
唐易足足楞了五分鐘。
五分鐘後,他才反應過來她在對他說什麼,她要他明白什麼。
唐易頓時就笑了。
「紀以寧,你連對男人撒嬌都一定要這麼繞著圈子說話的麼?」
他笑起來,近乎有欽佩在裡面,「你就沒想過,萬一我聽不懂,你這麼努力的坦誠,不就都白費了?」
「你懂的,我知道你會懂,」她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唇,「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你精通的比我更多。和你說話,我從來不用考慮你聽不懂這種事。」
唐易捏起她的下頜,眼裡閃著玩味。
「那麼,我對你剛才的話的了解是,你想獨占我,不允許其他人靠近我,我有沒有理解錯?……」
她的臉立刻紅起來,紅著臉說了兩個字:「沒有……」
唐易緩緩俯□,摟著她的腰,與她平視。
他抵著她的唇,不懷好意地,喑啞的聲音響起來:「我還理解了,你要我救你,把你心裡所有負面的東西都delete,你不僅要我用心和你談,還要我用身體和你談……我有沒有理解錯?……」
紀以寧頓時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搖了搖頭,還是那兩個字:沒有。他沒有理解錯。
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懂她的,只有唐易。
……
於是,一夜纏綿。
身體是我們最坦誠的部分,始與末,初與終。
臥室里的睡床,因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而深深向中央凹陷了下去。他褪去她的裙衫,親吻她菲薄而削瘦的肩頭,就這樣一路吻下去,分分寸寸的肌膚相親。
她看見他繁複精緻的臉上,有情濤暗涌。
唐易在床上折磨人的手段一向好,今晚更甚,層出不窮的花樣,讓紀以寧忍得克制萬分,辛苦萬分,以至於某些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知道我有多怕會失去你嗎?」
他在她背後吻著她突兀的蝴蝶骨,她整個人被他反身壓在身下,因此她沒有看見此時的唐易有多溫柔。
「失去一個人,是很痛苦的,」他告訴她:「我知道那種感覺,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她頓了下,平穩了一下氣息,忍不住問:「你失去過誰?」
他沒有回答。
只是一味吻她,然後忽然小心地進入她。
突然而來的又一次結合,讓紀以寧沒有心理準備地驚叫了一聲。
就在她陷入情慾承受了他的全部時,她依稀聽見唐易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我媽媽。……她忽然有一天就不見了,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後來我整理她的遺物,找到一個氣球,是她買來準備為我慶祝生日的,可是被她吹爆了,她就把它隨手放在了一邊。她的所有遺物都沾染上了她的氣息,我每天看著,終於有一天我覺得自己受不了了,因為那太讓人痛苦了,我就收起了她的所有東西。唯獨那個被吹爆的氣球一直留在了我身上,因為我總感覺,她的呼吸還在裡面……」
紀以寧承受著他的律動,他存心叫她聽不清他在講什麼,紀以寧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讓她聽清,她只能斷斷續續地喊他的名字。
他終於停下來,抱住她整個身體,在她耳邊溫柔地對她說話。
「以寧,你知不知道,從我得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開始了倒數計時。無論我如何努力,我們之間的期限只有一輩子。如果你在中途離開,我可以去找你,但這本身已經是一種失去了。有時候我失去了你這個人,有時候我失去了你對我的感情,而一切當中唯一肯定的是,我們全都失去了時間……」
唐易很少說這樣的情話的,一旦他說了,就是他最坦誠的時候。
紀以寧聽得心驚動魄,轉頭去看他。
「唐易……」
「所以,不要再做今天這樣的事了,好不好?」他看著她,帶著執著和無可奈何:「不要再這樣隨便不見了,好不好?」
她點頭。
這樣一個強勢中帶服弱的唐易,她沒有辦法拒絕。
她的順從終於讓唐易微微笑了起來。
他把她摟進懷裡,貼著她的唇告訴她一句話。
「知道嗎?男人的心只有一個,我給了你,就不可能再給別人了。」
……
深夜,夜風如此冷冽而他卻如此熱烈,於是紀以寧便徹底懵了。
終於知道,有一句話,是對的。
愛是一念之差,最幸福的不過就是,你曾溫柔呼喚,而我恰好有過應答。
兄弟(1)+(2)...
這兩年來,唐易和紀以寧的相處模式常年處於一個『蜜月期----彆扭期----蜜月期』的交替循環中,其中大部分的原因都拜紀以寧所賜。
紀以寧的性格,用一個積極點的詞語來形容,就是『溫和』;用一個消極點的詞語來說呢,就是『溫吞』。夫妻嘛,每天在同一屋檐下見面吃麵睡覺,怎麼可能沒有點磕磕碰碰,而每每紀以寧和唐易之間有了小摩擦之後,紀以寧的反應不外乎就是:沒有反應……
吃飯看書睡覺,紀以寧按部就班地不得了,就算明明兩個人之間是在生氣,她也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唐易早晨出門前她能泰然自若地為他打領帶,到了晚上她也能打電話給他問他回不回來吃飯,這樣子幾天之後,首先敗下陣來的那個人一定每次都是唐易。看著紀以寧這樣磨機磨機的溫吞樣,唐易心裡就有一股無名之火,火到最後腦子裡就興起『叨回窩吃了她!』的歹念。
吃了她之後,一切悶氣都在床上消散於無形了。男人嘛,慾火一順就什麼都順了。
就這樣,彆扭期結束,兩個人又進入蜜月期。
所以這一次,唐易欺負了紀以寧之後,紀以寧沒有再磨機磨機,而是居然被他弄哭了,這簡直是一個質的飛躍!唐易嘴上說『以寧對不起』,其實心裡那個激動啊~~很明顯,這次事件,是一個里程碑!一種認可!是他們夫妻關係向前大踏步的轉折點!
於是,在這種充滿了積極向上的心理狀態下,唐易在隨之而來的『蜜月期』階段越發地和紀以寧濃情蜜意。
在這種濃情蜜意的大背景之下,唐易甚至還良心發現地想起了蘇小貓。想到那天他把小貓弄傷了,我們的易少爺難得的興起了憐香惜玉的英雄心。
於是,打電話,道歉,請吃飯賠罪。
----這個電話當然不是打給蘇小貓的。
唐易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對所有人的心理都了如指掌,深知以蘇小貓那種小野人的習性,斷然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他打電話的對象不是小貓,而是唐勁。
這個世界上,會把『唐易掐了蘇小貓』這件事看做和『美國打了伊拉克』一樣嚴重的人,唐勁,自然也只有唐勁。
於是,某一天,唐易在公司辦公室里當機立斷連打了兩個電話給唐勁,只在電話里說請他出來喝酒,果不其然,唐勁在電話那端公式化地甩出兩個字:沒空。然後就掛了電話。
唐易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手裡被掛斷的電話。
很明顯,唐家那位二少爺在對他發脾氣了。
謙人在一旁弱弱地出聲:「勁少好像生氣了,要不要我過去一趟?」
「不需要。」
唐易若無其事地笑了下,放下電話,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唐勁這個人是要哄的……」
他太了解他了,對唐勁,只能軟取,不能硬來。
……
謙人說的沒錯,唐勁確實對唐易滿肚子火。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唐易有那麼一點冤。
那天唐易掐了蘇小貓沒錯,也的確弄傷了那麼一點她,但是,我們蘇小姐是多麼身殘志堅的一個人啊,手腕被弄傷了算個鳥事,想當年她大傷小傷多的去了,也照樣能跑能跳啊。
所以,我們的蘇小姐一點也沒把這件鳥事放在心上,吼著要為新中國新聞事業做貢獻的口號就重新投入新聞前沿陣地去了。就這樣,在一陣衝鋒陷陣之後,在經歷了新一輪的摸爬滾打之後,蘇小貓那個原本就被弄傷了的小手腕舊傷加新傷,終於腫成了一個大肉包。
唐勁在某一天看見她的右手手腕腫得圓滾滾的樣子,簡直有向機器貓看齊的趨勢,唐勁慌得連忙抱起她就往醫院去。
沒想到醫院也不是啥清淨地方,裡面有個歹人,叫邵其軒,一見唐勁心急如焚的樣子,邵醫生就惟恐天下不亂,更加賣力地叫賣。
整個檢查過程中,邵醫生豐富的肢體語言與沉痛的表情技壓全場,時不時對唐勁深沉地來一句『她這個傷,很難辦啊~~~』,再加上蘇小貓不肯打針時殺豬般的嚎叫聲叫得簡直昏天黑地,這一切加起來,著實把唐勁的心肝脾肺腎統統都nüè了一遍。
唐勁心裡那個捨不得啊~~~一怒之下,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唐易身上。
----哦,你捨得對小貓下手我可捨不得,你不疼小貓我可是把她當個寶的!
唐勁怒氣沖沖,鐵了心不要理唐易。
誰知唐易這人頗有耐心,被唐勁兩次拒絕之後居然還能堅持每天一個電話打過來,只說要和他出去喝酒,唐勁在心裡納悶了半天,唐易,就憑你那種陰風陣陣的個性,會有這麼積極向上的熱情麼?
唐易像是起了興致,堅持不懈地打電話,唐勁在某天終於對他說『下次吧,我請』,唐易立刻說『好啊,那就明天吧!』。
唐勁在掛上電話後終於忍不住,在心裡磨了半天牙:這男人難道是外國人麼?不知道我們中國人拒絕別人的時候喜歡隨便客氣一下的?
唐勁顯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以至於第二天他犯了一個這輩子從來沒犯過的錯誤。
第二天下午,小貓飛來了唐勁公司。
----當然不是為了探望唐勁獻愛心。
喜歡野在外面的小貓會乖乖地來公司找唐勁,那肯定只有一個原因:月底了,她的票票被借光了,花光了,so,她木有錢了……
小貓無論做任何事都講求三個字:力與美。即使是伸手要票票,小貓也是要的很有水平的,那種哭喪著臉嗲一句『老公~~包養我嘛~~』的方式是絕對不符合我們蘇小貓的審美的。
我們小貓的步驟是這樣的:第一步,走進辦公室;第二步,和唐勁談心,談什麼不重要,關鍵是要把唐勁的注意力從公事上轉移到她身上來就行;第三步,拿下唐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