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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5:45 作者: 朝小誠
殺一個人,只需一秒;折磨一個人,卻是分分秒秒。
對紀以寧,唐易守護兩年,分分寸寸,用情用心,捨不得讓她沾上一分污穢塵埃,如果最後只因為這一次,因為這一次他的疏忽,而讓她受到那些折磨,就是唐易這輩子全部的不可承受之輕。
「你剛才說……她會被人抓走是不是?」
小貓把頭搖成一個撥浪鼓。
眼前的唐易讓她明白,如果失去紀以寧,之後唐易真的會變成另一種生物。
細細的手腕被他捏在手裡,小貓在心裡疼得齜牙咧嘴,但蘇小貓不是笨蛋,這種時候要是她再不懂事,肯定會死翹翹的。
就在小貓轉著腦子的時候,唐勁已經忍無可忍。
唐勁上前一把抓住唐易的手臂,臉色冷下來:「放手。」
唐易置若罔聞。
「我叫你放開她,我不是跟你說著玩的,」唐勁的態度一下子也決絕了起來:「唐易,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
他什麼都能讓都能忍,唯獨蘇小貓不行。
謙人在一旁看著,身上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弱弱叫一聲:「易少……」
要是這兩位少爺打起來,謙人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幫哪一邊,所有唐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該幫哪一邊。
像是微微清醒了,唐易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唐勁冰冷的臉,一把甩開蘇小貓的手。
小貓哧溜溜地就躲進唐勁懷裡,只敢露出兩隻烏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時不時瞟瞟唐易。
唐勁抱起她,走到一邊。
把她抱在一張桌子上坐好,唐勁俯下身和她平視,握起她剛才被唐易掐過的手,唐勁替她揉了揉。
「疼不疼?」
「不疼!真的!」
開玩笑,這種時候要是喊疼,她不成了離間人家兄弟感情的紅顏禍水了麼。這種傻事蘇小貓才不會做咧。
唐勁也不再問她。唐易學過柔道,手上功夫有多好唐勁比誰都清楚,剛才他要是再狠心一點,小貓這手就算是廢了。
唐勁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給她安慰。
小貓抬手托著下巴,「唔,我在想,紀以寧能去哪裡呢?」
唐勁摸了摸她的腦袋,「唐家的人已經都出去找了,花點時間肯定能找到的。」
「這麼大海撈針的找也太笨蛋了點啊。」
唐勁一把捂住她的嘴。居然敢說唐易笨,她真的活膩了。也不想想唐易現在是個什麼心理狀態,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有那個冷靜去思考了。
小貓弱弱地哼哼:「真的很笨嘛……」她蘇小貓就從不做這種笨事。
唐勁挑眉,「那你說該怎麼找?」
小貓歪著腦袋,眼睛烏溜溜地轉。
「我以前在孤兒院裡啊,看見有些小盆友就像紀以寧一樣,覺得難過了生氣了都不會找人打架出氣,只會找地方躲起來。」
「……」
唐勁覺得自己被雷了一下。喂喂,小姐,正常人都不會去找人打架出氣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啊……
小貓歪著腦袋繼續說,「那些小盆友都不太喜歡找熱鬧的地方躲起來,她們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人越少越好,最好那個地方還能有個滿足她們信仰的東西……」
「信仰?」
「對啊,」小貓對她眨眨眼:「我們都沒有父母的嘛,所以人人心裡都會找一個可以相信的信仰之類的。」
唐勁一時分心:「那你當年的信仰是什麼?」
「毛主席!」
「……」
很好,很強大……果然境界夠高……
小貓扳著手指數,「所以我那個時候要是不高興了,又找不到人打架的話,就會去主席紀念館之類的地方,背背主席語錄,吼吼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可以了可以了……你那個偉岸的過去我們可以以後再談……」唐勁一把汗水,把她重新引過來,「那你覺得紀以寧那樣的女孩子,她會相信什麼?」
「紀以寧啊……」
小貓托著下巴想得很糾結。
說實話,蘇小貓有時覺得紀以寧這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整天看哲學的人都不會是什么正常人,腦子裡肯定很變態很扭曲……
小貓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上帝……?」
「啊?」
唐勁承認自己已經跟不上這個女人的思維了……
小貓跳起來叫:「她信上帝!她喝洋墨水的嘛,當然去教堂追隨耶穌基督啦!肯定不會去寺廟拜菩薩的啦……」
……
夜色降臨。
紀以寧走出教堂,看見夜晚的田野里,白色香花遍布,涼風來時,花瓣閃動,如撲翼。
很久都未仔細地看過郊外四月的月色,亮且柔涼,令紀以寧踏月如踏雪,心裡湧起些明亮的情緒來,很有些舊時情懷。
神父把一個十字架掛在她頸項上,他喜歡這個女孩子。她身上自始至終都有一股靜氣,能放能收,真叫人舒服。叫人看了,像是看到了虔敬,定力,還有步步生蓮花的禪性跟溫柔。
「孩子,上帝保佑你。」
他輕輕地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落下祝福。
「謝謝您,」紀以寧抬手擁住神父,「我的感覺好多了。」
兩個人就在教堂外相擁祝福告別的時候,忽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由遠及近傳來。
十幾輛黑色轎車忽然出現,車燈大開,刺眼的燈光直直she過去,叫紀以寧完全睜不開眼。
神父把紀以寧護在身後,惶恐而納悶。
急剎車停住,所有的車門一致大開,一群黑衣人下了車,直直上前,不容分說就把神父拉開,反綁住手就拉走。
神父叫起來:「上帝作證!你們不能這樣!」
紀以寧完全懵了,急急喊:「哎!你們這是幹什麼----」
她很快就發不出聲了。
因為看見了一個熟悉無比的男人。
唐易從跑車裡走下來,重重甩上車門。
夜風裡,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鋒利更凜冽,全身上下的線條都是硬的,沒有半點柔軟。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帶著一種趕盡殺絕的殺意,看得紀以寧莫名心悸,直覺想逃。
她看見他就以那種決絕的姿態走過來,她就忍不住向後一步步地退,終於退無可退,被他伸手一撈,一把扯過身子。
他抱緊她,一點餘地都不留,骨節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簡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紀以寧被他弄得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她只覺唐易握著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緊,像是恨不得掐進她體內。
他像是發了狠,低下頭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沒有半點溫柔的痕跡,吻得暴力且狂烈,逼得她沒辦法不回應他,身體暗暗起伏,不得不應向他。一時間兩人的慾念之火幾近可見,步步進逼以至無路可退的情
欲,像是下一秒鐘就要到達。
「你弄疼我了……」紀以寧終於忍不住低聲喊疼:「唐易,你弄疼我了……」
40.坦誠(1)...
紀以寧低聲喊疼的聲音,終於讓唐易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但也只停了一秒。
下一刻,唐易捏起她精巧的下頜,仰起她的後腦強迫她和他對視,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卻莫名地讓人更覺凜冽。
「早晨簡訊里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出去工作了?還要我不要擔心你,恩?結果呢?結果就是一個人離開我,連家也不要回了?!」
心裡一股怒意直往上竄,逼得唐易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又忍不住用力了三分,表情終於不受控制地變得兇狠起來。
「紀以寧,什麼時候開始,你也學會了對我說謊?」
這種質問不是不讓人反感的。
紀以寧動了動唇,心底下意識地就辯駁:是你,是你先對我說謊的。
何況,她並沒有想離開,他的指控是根本沒有道理的。
但太糟糕了,與人辯駁,從來就不是紀以寧的專長。不僅不是專長,甚至是紀以寧不屑為之的。她做人一向是非分明,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但求問心無愧就好。
斂了下神,終究不是好鬥好爭的人,於是,她對他妥協。
「我沒有想離開,」她輕道:「我不過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夜色晚了,她自然就會回去。
殊不知,這樣的解釋在已經怒火中燒的唐易眼裡,全然只有敷衍的蒼白底色。
「一個人靜一靜?!」
唐易怒極反笑。
忽然間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為她擔心了那麼久,為她動用了所有人,甚至怒極之下傷了小貓,惹了唐勁,卻沒想到,原來,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下一次呢?
夫妻之間,總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人生那麼長,再有下一次的話,她會一個人靜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不管多久,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紀以寧情願信上帝,也不信唐易。
唐易忽然笑了下。
夜色里,唐易特有的柔聲響起:「紀以寧,我和你在一起兩年了……」
兩年了,她心底始終對他設了一道防線。
她不知道,只要她問,他就會道歉就會解釋,他甚至願意縱容她發脾氣,她可以對他鬧對他瘋,本來就是他先不對,所以她做一切他都可以接受的。
唯獨接受不了她的不招架。
他永遠記得這一天裡她給他的那種感覺。
唐易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清楚地體會到自己是在失去。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覺得自己軟弱,沒有力量。
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的過程,真的是可以很快的,電光石火的眨眼間,他就看不見她了。
唐易忽然抱緊她。
是那種占為己有的強勢擁抱,緊得讓她透不過氣。
紀以寧抓著他的手,想說話,卻被他堵住了唇。
他一點餘地也不肯留給她,既然她不肯招架不肯反抗,不肯質問不肯原諒,那他就只能用唐易式的方法把她鎖在身邊。
「以寧,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他一如初
夜那晚對她柔聲細語,實質卻字字強權:「我們說好的,六點前你要回家的,我們明明說好的。……如果,你做不到,那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再出去上班了,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