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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34:20 作者: 工人階級
也不知道怎麼就抱在一起了,他的耳根發燙。
他囁嚅著道:「那個,我們去吃飯了嗎?」
秦越鳴順著他的動作放開他,站起身道:「去。不過我外婆家裡人聯繫我,約我們去吃午飯。現在就走,我去拿行李。」他環顧這間房間,「你也收拾下?」
葉思栩聽得有些茫然,無辜的眼眸仰頭看他:「我們?我也去?你外婆家吃飯嗎?」
「對。」秦越鳴抿唇,依舊冷峻,也沒有笑,似乎是在陳述一個即將發生、並且一定會發生的事實。
說這話的時候,他走向房門。
葉思栩扭頭看著他的背影,道:「會打擾你外婆他們嗎?」
秦越鳴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道:「外婆早年得了老年痴呆,早不認得我了。一貫把我當舅舅的,現在家裡也就她跟兩個保姆阿姨照應,外公舅舅都過世了。」
葉思栩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猛的想起方才秦越鳴說過的話——關於苦難,關於人生。
也就是說這個人,不僅僅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甚至被外婆當做了另一個人。
那他,是怎麼熬過這些失去的?
生離死別,他是不是已經在短暫的三十多年時光中,一次次經歷,一次次沉淪,又一次次走出來?
他走出來了嗎?
葉思栩看向雲開霧散後刺眼的陽光,他眯了眯眼睛,心裡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秦越鳴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一個苦難造就的創作者,用電影的方式,一遍遍演繹苦難,最後……
他能化解苦難嗎?
葉思栩抹了下眼角,匆匆擦掉眼淚。
和秦越鳴比起來,他可真的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啊。
第28章
出門前,葉思栩又被秦越鳴罩上昨晚那件黑色夾克衫。
他甚至就站在葉思栩面前, 細緻入微地拉上拉鏈, 再將帽子和口罩遞給他。
「會有記者跟著你嗎?」葉思栩疑惑地小聲問。
「不會。」秦越鳴微微低眸仔細打量面前這個被包裹起來的小白兔, 嗯, 很好, 只露出可愛的大眼睛和袖扣細細的手指頭,誰也看不到。
雖然疑惑, 但葉思栩還是乖乖戴好, 沒有反抗。
下樓時, 秦越鳴推著行李箱, 而葉思栩單獨拿著那幾本書和話劇。
他問道:「玫瑰之死不好聽嗎?要換嗎?」
「太旖旎了。」秦越鳴單手斜插在西裝褲口袋中。
他剛去見過朋友, 襯衣西褲配一件黑色短風衣外套,高大瀟灑。
葉思栩盯著手上的劇本,點點頭,但卻由衷地說:「可是很點題。如果敘事是從客人馬上風開始說起,那麼是不是會製造懸念?」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 秦越鳴請他先出去, 才推著行李箱邁出, 輕聲問道:「你喜歡這個片名?」
「啊?」葉思栩猛低頭輕輕一搖, 「我隨意說的。」
「嗯。」秦越鳴應了一聲。
葉思栩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心道:自己是不是突然話有點多?說錯了他不會心裡有想法吧?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書籍和劇本, 小跟屁蟲一樣跟緊秦越鳴去酒店行政前台辦理退房。
前台的女士掃一眼滿面冷峻的秦越鳴,又掃一眼面前裹得嚴實的葉思栩,流程化地露出一個禮貌笑容, 目送他們離去。
從這家酒店開往老城區秦越鳴外婆家的路上,葉思栩一直坐在車裡保持沉默。
他發覺和秦越鳴稍微熟悉一點後,可能會逐漸暴露自己的無知和短淺,還不如以前什麼都不說。
他正糾結中,便聽到秦越鳴問:「想什麼?」
秦越鳴隨意看他一眼,總不知道這小兔子心裡想什麼。
比普通人要糾結太多,而且思維不好捉摸,行為經常沒有邏輯。
恰如昨天突然那麼說,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葉思栩慢慢地找了個話題,問道:「在想話劇和電影表演的差異和相同的地方。你覺得哪一個比較難?」
秦越鳴顧著車況,淡然道:「我是導演,回答不了表演的問題。」
「那你也見過很多演員。」葉思栩想了想,「不過,話劇不能修正,因為一次表演台下就坐著幾百人,但電影鏡頭可以反反覆覆的找到最好的狀態。」
秦越鳴點了點方向盤:「下次開機,給你留一個角色?你來試試?自己感覺,可能更有感觸。」
「啊?」葉思栩忙搖頭,「我連話劇都是第一次上台……不對,是即將上台,都還沒上台。電影,還是以後吧,以後再說。」
重要的是,上秦越鳴的電影。
那不是,還沒演就嚇壞了?
一想到秦越鳴看著監視器,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到極致呈現在他面前……
這畫面,葉思栩稍微一想就頭皮發緊。
那些能經得起嚴肅冷酷的秦越鳴一遍遍喊「卡」的演員,一定都選修過心理學吧。
秦越鳴露出一個薄笑,實在是忍不住地抬手揉他的耳尖兒和頭髮,看他迷迷糊糊的可愛樣子,才開玩笑似的重重嘆一聲:「小傻瓜。」
多少人等著排隊上他的電影?投資方千萬投資只為塞個男三號進來?
此刻,這隻呆呆傻傻的小兔子居然直接拒絕了他。
秦越鳴失笑。
葉思栩避開他的手,嘟唇低喃道:「我怎麼又說錯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