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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瀝瀝下著。

    來墓園的人都是一身黑衣，有老有少。

    幾個孩子從身邊跑過去，高遠涼轉過頭看樊紹棠：「有時侯想想，萬一有天我也突然倒下，究竟我能給這世界留下什麼？」

    死亡，從來都是沉重的話題。特別親眼看著自己的同齡人，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離開人世。

    在這一刻，樊紹棠理解高遠涼的感傷。人生走到他們這種階段，便會陷入對生死的焦慮。

    遠處，秋山曉正扶著肚子慢慢朝他們走來，並且朝高遠涼揮揮雨傘。

    樊紹棠莞爾：「起碼，你現在非常幸福。」

    高遠涼也在跟自己的妻子揮手，「是啊。所以紹棠，你也別太拖拉，早點和你老婆生個娃娃，到時我們兩家的孩子還能當個伴。」

    與顧晨星生個孩子？

    樊紹棠下意識就想說不可能，可話到嘴邊又停住。

    他看著高遠涼快步上前摟著秋山曉，手還放在對方肚子上，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麼，突然間都笑起來。

    幸福的一家三口……

    恍惚間，眼前這一幕忽然換了人。

    顧晨星托著肚子，還扁扁嘴朝他抱怨孩子太折騰，而他就摸摸那圓滾滾的肚皮，柔聲勸裡面的小傢伙別太淘氣。

    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畫面呢……

    * * *

    宣海市這幾日突然下起了雨。

    想到要跟樊紹棠攤牌談離婚的事，顧晨星在腦中模擬了無數場景，甚至連樊家大門都沒出。

    終於，王管家說樊紹棠會在今晚十點回來。

    一刻也等不了，顧晨星甚至怕自己會錯過男人回來，強行要求在樊紹棠的房間等他。

    當家主母發話，王管家也不敢說不。

    晚上的雨越下越大，樊紹棠從機場回到家裡，已經快11點了。

    剛進花園，他抬頭就看見二樓自己房間的燈亮著。

    等進了客廳，王管家早就準備好熱毛巾侯著。

    「是顧少，他說一定要等您回來。」

    顧晨星？

    樊紹棠擦臉的手頓了下。

    心裡仿佛淌過一泓溫泉，連帶著上樓的步伐都輕快不少。

    推開門，柔和的燈光下，那道玉立的身影坐在沙發上，手肘托腮，明顯已經在打瞌睡。聽到聲響，對方才極力睜開迷濛的眼，「啊，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這四個字，翻譯過來就是：

    歡迎回家。

    屋外瓢潑的雨落不進心裡，樊紹棠只覺得整顆心像是在艷陽天下，被炙得火熱。

    高遠涼的話仿佛在耳邊響起：「三更半夜回去，還有人會留著盞燈在等你」。

    顧晨星，就是雨夜裡照亮他心靈的這盞燈。

    作者有話要說：

    樊總：還好顧家破產了，差點要離婚！

    顧大哥：(╯°Д°)╯︵ ┻━┻

    第十八章 出事了！

    「晨星。」

    顧晨星身子震了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樊紹棠這聲叫喚比之以往，似乎多了點柔情。

    他揉揉眼。剛才在這裡等得太久，緊張到極致，反而腦里一片空白，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樊紹棠。」

    顧晨星低聲叫一句後，頓時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還是直接說離婚吧。

    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的正是《離婚協議書》。

    「我……」

    「這是給你的。」

    比他搶先一步的，是樊紹棠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黑色手提袋。那袋子外面印著「BLANCPAIN」字樣。

    顧晨星木然接過手提袋。

    「可以打開，看喜不喜歡。」

    樊紹棠柔聲說著，見對方只是愣著不動手，以為這小傢伙又是不肯拿他東西，索性自己動手。

    他拿出袋子裡的寶藍色絲絨盒，一打開，一枚高雅時尚的腕錶靜靜躺在裡面。

    顧晨星眼神翕動：「你……」

    「在機場侯機時看到的，應該會適合你。」

    事實上，參加完約瑟夫的葬禮，特別是和高遠涼談完話後，樊紹棠什麼也不想，只想著回家見小妻子。

    在機場那會，他突然生起一股衝動，想給顧晨星買手信。這手錶他一眼相中，最適合他那個時尚潮流的小妻子。

    顧晨星心裡一陣酸澀。樊紹棠根本沒必要做這些，他已經知道這場婚姻背後的秘密，眼前這禮物仿佛是在嘲諷他的無知。

    「我幫你戴上。」樊紹棠以為顧晨星是不好意思，他伸手就要拉小妻子的手。

    可沒想到，手剛觸及一片溫熱，對方卻後退一步。

    難道，還是不肯接受他的東西？

    樊紹棠皺眉。

    「樊紹棠，我有事要跟你說。」顧晨星咬著唇，他定定看向自己的「丈夫」，就像事先在腦海中無數次模擬一般，「我們離——」

    「轟隆」，一道驚雷瞬間照亮漆黑的天空。

    「婚」字被雷聲吞沒。

    樊紹棠被雷聲閃了神，又問：「雷聲太大，你剛才說什麼？」

    顧晨星握了握拳，正想重新開口，手機卻響了。

    是卓炎。

    這三更半夜的，卓炎打電話給他做什麼？

    鈴聲歡快地響著，最後，顧晨星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卓炎。」

    「晨星，」電話那邊卓炎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有點小心翼翼，「聽我說，你冷靜點，我發個新聞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