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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6:46 作者: 葉陳年
仰雪風趴在那裡,閉著眼睛說:「平時不這樣,這回時間太趕。」
他們在男按摩室里,床位與床位中間有屏風略作隔擋,姜吹雨只能看到仰雪風的臉和擱在下巴上的胳膊。
他今天練的應該是鞭索類武器,小臂上有一道新添的細長紅痕。
仰雪風繼續說:「《大富翁》今天開新聞發布會,主角都已經決定好了,明天正式開拍,他們準備得充足,集數也短,拍攝進程比我們快,但好在後期製作比我們費時間,我們還有機會趕得上,要是上線時間落後《大富翁》太多,那麼話題、熱度就都是他們的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姜吹雨不禁想到,他和餘燼的矛盾,就這樣上升到兩個劇組的死活了嗎?
準確來說,是兩個劇組背後投資的死活。
「其實服裝、道具那邊才更辛苦,都在加班加點地製作,古裝劇就是這點麻煩。吳導還很嚴苛,不允許糊弄。」仰雪風又說,聲音睏乏。
「我有一個想法……」姜吹雨沉默片刻才神色猶豫地開口,似乎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也沒法真正決定下來,這樣的瞻前顧後對他而言是十分少見的。
沒等到仰雪風發問,姜吹雨才發現他累得已經睡著了。
姜吹雨靜默地看仰雪風,他的雙眼下有輕微的黑眼圈,閒暇中偷到的睡眠也不怎麼安穩。
忙碌,是所有親密關係的□□。
大四那年,就是仰雪風最忙碌的時候。上學期他忙著拍《大富翁》第一季和運營熱風視頻,下學期忙著畢業作品以及推廣熱風,和姜吹雨相處和溝通越來越少,太多的矛盾在那時候摩擦、積壓,沒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疏通,直到畢業後徹底爆發,不可收拾。
姜吹雨有時候忍不住去想,分手到底是誰的錯?
想半天的結果通常是以姜吹雨惱怒不已收場,反正都已經分了,錯在誰身上還有什麼意義。
擱在一旁的手機叫起來。
姜吹雨嚇了一跳,急忙拿過來不說二話按了拒絕,隨後才看是怎麼回事:景明請求視頻通話。
姜吹雨發了文字消息:不方便接,回去我再找你。
對方發來親親的表情。
按摩結束的時候,仰雪風才醒,有些抱歉地說:「忘了對台詞。」
姜吹雨此時已穿好睡袍,背對著他,無所謂道:「一晚而已。」
他轉過身的時候,說起他未說完的想法,早先的猶豫此刻蕩然無存:「我想讓景明來唱主題曲。」
仰雪風一怔,聲音像是飄出來的:「行啊。價格方面……」
「這個好說。」姜吹雨系好腰帶,就走了出去。
景明。
仰雪風垂著頭無聲念著這個名字。
景明是當今人氣最高的年輕唱作歌手,出道九年,五張專輯,在流行音樂不斷式微的時代,打破他創下的銷量記錄的專輯永遠是他的下一張。
他的聲音獨特而富含魅力,作詞作曲編曲一手包攬,才華橫溢。除此之外,他的長相也很有特點,雖然五官不精緻也不俊朗,甚至臉型還有點偏瘦長,單獨看實在算不上好看。但配合著微卷的長髮,將臉型修飾得性感、高級,增添了一縷非女氣的嫵媚,再加上個人氣質,當他拿著麥克風站在舞台上,一束追光打在身上時,他就是極具誘惑力的靈魂歌者。
有他來給《念秧》唱主題曲,是如虎添翼,也是雪中送炭。
當然,是給姜吹雨送的。
姜吹雨回到房間,如約撥回給景明。
視頻接通,對方正在吹頭髮,嗡嗡叫的吹風機聲沒能掩蓋住他誇張的打招呼:「Honey!」
姜吹雨習慣了他口頭上時不時的調戲,沒當回事:「這把草還沒剪掉?」
景明很無奈:「經紀人不讓剪,說我剪的不是頭髮,是人氣。」
「確實。」姜吹雨深以為然。
景明受傷地把頭髮都一股腦往後捋,把一張馬臉往鏡頭懟:「我的臉真的很長?」
姜吹雨點頭:「像你的才華一樣長。」
景明失魂落魄地拿吹風機,吹一顆涼透的心。
姜吹雨說:「對了,主題曲的事情你可以排上日程了。」
「你不怕仰雪風又吃醋?」景明壞笑。
姜吹雨沒好氣地道:「你又說幫我唱主題曲,又怕他吃醋,精神分裂啊?」
「我這不是看你被餘燼抹黑,心疼你才想著幫你一把的嘛。」景明說,「但幫了事業、壞了感情可不太好。」
姜吹雨拍桌子:「我們都分手三年了!沒得感情!」
「別生氣,別生氣!」景明服軟,沒過三秒轉而又挑起話頭,「話說回來,看仰雪風吃醋也怪好玩的。」
姜吹雨往椅背一靠,生氣地雙手抱胸,表情冷漠。
□□不能持久,很快,「冷漠」從姜吹雨那張漂亮的臉蛋王座上垮台,「不確定」揭竿而起:「你覺得他真會吃醋?」
景明哈哈大笑:「他吃不吃醋我不確定,你吃醋是肯定的!你整天看仰雪風和韓頌同進同出,是不是早就酸死了?」
「他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的夥伴!」姜吹雨叫道。
「仰雪風以前強調了多少遍你都不聽。」景明開始把視頻當鏡子,梳一頭精心保養的栗色長髮,偶爾施捨點餘光給姜吹雨:「這會兒你就堅定不移地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