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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6:23 作者: 娜可露露
    這看似是寵愛,其實是敷衍,因為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前幾年,徐涓自己折騰創業的時候,遇到了很多難題。

    這世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徐涓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想過向父兄求助,如果徐周益肯親自指點他一下,也許他的創業之路會更平坦一些。

    但一方面是徐周益太過繁忙,他們本來就交流不多,另一方面是,徐涓有點尷尬——他的難題太小兒科了,徐周益在做奧數題的時候,他怎麼好意思拿「1+1=?」的問題去打擾他大哥?

    而且,信誓旦旦要「勇敢做自己」的是他,他沒靠自己闖出一片天,抹不開面子灰溜溜地回頭服軟。

    沒想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徐周益竟然主動關心,問他:「聽說你要訂婚了?」

    徐涓說是。

    徐周益點了點頭:「早點結婚也好,既然不想做事業,不如早安家,男人至少顧一頭。」

    徐涓笑了:「是,我以後一定好好顧家,相妻教女。」

    徐周益:「……」

    成功把他哥氣走了,徐涓一個人呆在禮堂的角落,嘴角的笑容慢慢褪色,心情又沉了下來。

    他不想承認,他又想裴聿了。

    也許他對裴聿的愛沒什麼斤兩,但在沒人理解他——誠然,因為他活該,不值得被人理解——的時候,他特別懷念自己和裴聿一起在山頂看星星談心的夜晚。

    徐涓想,也許他做錯了。

    從六年前的今天開始,他就錯了。

    但他已經沒有改正的欲望了。

    他已經把自己的心氣都消磨沒了,往後的日子是好是壞,好像都無所謂了。

    他重新回到人群中央。

    終於到了切蛋糕的時間,徐涓又要許願了。

    生日願望真難為人。

    六年前,二十歲的他有一堆願望,想輕鬆,想自由,想自己出去闖蕩,想要美人美酒,想要整個世界。

    六年後,他輕鬆過,自由過,也闖蕩過,也愛過數不清的美人,跑遍了整個世界,但今天他回頭一看,當年的願望算是實現了嗎?好像沒有。

    「我到底有什麼不滿足?」

    徐涓站在疊了十層的奢華蛋糕面前,台下的一雙雙眼睛注視著他,好奇、羨慕、仰望,這是別人看他的目光。

    徐涓輕輕吐了口氣:「我……」

    他剛開口,禮堂的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喊他的名字:「徐涓!」

    「……」

    徐涓微微一愣,詫異地抬頭往外看。

    只見門口闖進來一個人,兩個保安攔著他,竟然沒攔住。

    ——是裴聿。

    裴聿可能是一路跑進來的,氣息微喘,在人群面前站定了。他不知是從哪兒過來,看外表風塵僕僕,和滿座衣冠楚楚的貴賓們相比,略有些狼狽。

    所有人都看著他。

    有人驚訝好奇,有人竊竊私語。但他毫無所覺,他的眼裡只有徐涓。

    「這是你的生日宴,還是訂婚宴?」裴聿的臉色並不好看,但那雙眼睛裡仿佛有火,熾熱燃燒,帶著一股無論別人怎麼指指點點他都能豁得出去的決絕。

    徐涓被燙了一下。

    裴聿緊緊盯著他:「你妥協了?你不愛我了?你要和我分手嗎?」

    他往前走了幾步。

    那股氣勢逼得徐涓手一抖,不小心蹭到蛋糕上,沾了一片奶油。

    台下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大概在這些最講究體面的達官顯貴們看來,實在沒人會在這么正式的場合,幹這麼不體面的事,儘管他看上去和小徐總關係匪淺。

    沒人攔他。

    裴聿走到徐涓面前。

    「我不生氣。」裴聿說,「如果你愛我,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嗎?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麼,我不生你的氣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不要和別人訂婚,跟我走。」

    「……」

    「現在就跟我走,你願意嗎,徐涓?」

    第二十九章

    以前徐涓不懂,被戀愛沖昏頭腦是什麼感覺?

    現在他明白了。

    當他和裴聿手牽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酒店大門跑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噢,神經病太難聽了,夢幻點說,他像一個十六歲的高中少女,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後果都考慮不到,腦子一熱就衝出來了。

    都是裴聿的錯。

    當他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裴聿有多迷人的時候,裴聿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還能更迷人。

    徐涓被迷暈了。

    以至於一瞬間什麼都忘了,腿腳不聽自己使喚,精神恍惚地被裴聿牽著走——

    「我們去哪兒?」徐涓終於稍微冷靜了一些,他的西裝袖子上沾著奶油,看上去有點滑稽。

    裴聿看起來比他還暈,竟然不顧市中心來來往往的行人,光天化日之下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但裴聿什麼都沒說,可能已經忘記中國話該怎麼講了。

    徐涓忍不住笑了:「裴老師,我們好傻。」

    「傻嗎?」裴聿也笑,笑完又要親他。

    他們站在路邊接了一個深吻,徐涓有種精神上的虛脫感,他再一次確認:他暈了,是真的,他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辦啊,你把我傳染了。」徐涓說,「我現在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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