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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3:37 作者: 暗夜公主
    事實也差不多是這樣,曹秋瀾卜算完差不多一個小時後,胡小龍就接到電話,冒牌米興為和談睿德都已經抓到了。追捕組的人一路追蹤,終於在一條偏僻的公路上追到了兩人,冒牌米興為原本確實打算把談睿德當做人質,威脅追捕組的人放他走,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

    談睿德有些傻,卻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他一直把冒牌米興為當做自己的小弟,對他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他一通亂拳下來,還真讓冒牌米興為慌了手腳,最後兩人被追捕組順利抓捕。

    現在追捕組的人帶著冒牌的米興為和談睿德,正在回程的路上,等回到自己的地盤上會立即進行審訊。現在他們是先給胡小龍一個好消息,等審訊有了結果再跟他匯報後續的進展。

    掛斷了電話,胡小龍十分興奮!冒牌米興為和談睿德被抓了,而現在距離曹道長卜算才過去了一個小時,而且他們還是因為內訌才被順利抓捕的,完全應驗了卦象的內容。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曹道長卦象里的前半段應驗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了啊!雖然胡小龍從一開始就對曹秋瀾道長特別有信心,但有了實踐的保證,這個信心就更加堅定了。

    遠在一百公里之外的山清水秀的小鎮裡也有一個碧波蕩漾的大湖,談學的度假別墅就在這個大湖邊。談學一身黑衣黑褲,面對陽光站在湖邊看著碧波萬頃的大湖,心情也著實稱不上美妙。自從特殊部門聯繫他,並且暫時接管了蠟像館之後,談學就一直處在焦慮之中。

    蠟像館裡隱藏著太多秘密,而特殊部門給他的準備的時間又太短了。

    儘管他已經做了很多準備,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了,可還有更多來不及收拾或者無法收拾的東西。比如那些蠟像,就是他妥妥的犯罪證據,他也不能也沒有理由把它們統統帶走。

    蠟像無法帶走,那麼用來鎮壓蠟像里的鬼魂的十二個木匣子自然也無法帶走,那同樣可以說是他的犯罪證據。另外還有那架鋼琴,鋼琴太大件了,帶走的話肯定會引起注意,他沒有一定要帶走鋼琴的理由。如果只有鋼琴也就算了,鋼琴未必會引起特殊部門的注意。

    畢竟鋼琴雖然是一件法器,但卻是一件十分特殊的法器,如果不去彈奏它,它看起來也就是一架普通的古董鋼琴,大多數人只會把他當做一件擺設。而即便有人彈奏了它,但只要不是用特定的旋律,也未必會被發現鋼琴法器的屬性。但問題是,他忘記把琴譜帶走了。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談學其實本來已經做好把琴譜帶走的準備,要執行的時候卻莫名地忘記了。他不是修行者,會術法的人也不是他,可知道玄學不是封建迷信,知道神話並非無由來的傳說,談學也沒辦法不把因果報應當做一回事。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自從蠟像館被特殊部門正式接管之後,談學每天晚上只要一入睡,就會像陷入夢魘之中。夢的內容豐富多彩,但都是關於報應,他自己做的這些惡事的報應。

    他夢到過自己身陷囹圄,被法庭上被宣判死刑。他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害死過那麼多人命,一旦東窗事發,逃不過一個死字。甚至於,他也曾經更進一步,夢見自己在刑場上的遭遇。

    死亡說起來只有兩個字,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如此沉重。談學剝奪過很多人的生命,多到他自己都不記得具體的數量了,但當輪到他自己面對死亡的時候,即便只是夢境,也讓他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無法坦然面對。即使夢中他的死法,比起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要輕鬆簡單多了。

    談學也曾經夢到過,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鬼魂,從蠟像中脫離出來,來找他尋仇。那無疑要更加可怕,法律的審判最多不過給他一顆花生米,鬼魂折磨人的手段卻是多種多樣的。

    要說做這些事情,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談學其實也不是沒有後悔過。他也曾經只是一個普通人,有著一門不錯的手藝,雖說無法大富大貴,但一家子的日子過得也算安生順遂。

    可就像馬克思說的那樣,「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而談學所做的何止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完全就是五本的買賣。

    至少對談學自己來說是自己,他付出不是他自己的東西,而是別人的生命。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東西是談學需要付出的,那大抵就是良知了吧?可良心這種東西,拿出稱斤賣有人要嗎?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談學如此告訴自己。剛開始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他也是做過噩夢的,可死的人多了,慢慢的他也就變得不在乎了。

    談學以前也想過有朝一日東窗事發的話,他該怎麼辦,他做過很多設想,考慮過很多對策,想過該如何逃跑。但真的到了這一日,他卻什麼都沒做。逃當然是一種選擇,他現在還有逃的機會,只是一旦選擇了逃離,就等於放棄了現在擁有的一切,美好的生活成為可望不可即的過去。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談學覺得這句話說得太對了,過過好日子以後,他已經無法回去過苦日子了。他依然怕死,但和從此顛沛流離比起來,談學覺得可能死還輕鬆一些。而且他也還有一些僥倖心理,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希望他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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