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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紀征和婁月帶著燕紳回到警局時,天恰好亮了。

    夏冰洋熬了一整夜,洗了把臉站在院裡透氣,清晨的風把他略長的頭髮吹的柔軟蓬鬆,橘粉色的晨光灑在他身上,像一幅輕描淡寫的水粉畫。

    他在半個小時前發現紀征和婁月不見了,他立即給紀征打電話,紀征說在回來的路上。他站在院裡等,半個小時後,他看到紀征開著他的越野車回來了,車停在院子中間,後車門率先被推開,走下來一個穿著合體西裝的男人,冷淡又俊逸。

    紀征也下了車,和他並肩走來,停在夏冰洋面前。

    夏冰洋打量著那個男人,見他朝自己伸出手,微微笑著說:「你好,燕紳。」

    夏冰洋握住他的手,看了眼紀徵才道:「夏冰洋。」

    他當然知道燕紳是誰,夏航不止一次跟他提過,萬恆和啟泰有合作,他和啟泰的燕紳也是朋友。燕紳是夏冰洋聽過名字的『熟人』,想必燕紳也對他的名字挺耳熟,因為燕紳道:「久聞不如見面。」

    夏冰洋不知道這句話從哪來,但不妨礙他和燕紳客套:「我對燕總也是久仰。」

    他沒看到燕紳眼睛裡划過的淡淡的欣賞,因為他看紀征去了。

    燕紳看了看手錶,道:「那就抓緊時間吧,我還要趕飛機。」

    紀征道:「婁警官,麻煩你先把燕總帶進去。」

    婁月和燕紳一走,夏冰洋湊近紀征,壓低聲音問:「他來幹嘛?」

    紀征也壓低了聲音,佯裝神秘:「他是證人。」

    「什麼證人?」

    「蘇茜拍的那段視頻,他在現場,而且他知道白曉婷屍體的下落。」

    夏冰洋愣住了。

    紀征捏捏他的臉:「我找到一名有話語權的人證,夏警官應該開心才對,為什麼還這麼嚴肅?」說完向夏冰洋一笑,拾級上了台階。

    夏冰洋急忙跟上紀征:「不是,你先解釋清楚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你跟他什麼關係!」

    燕紳的出現扭轉了僵局,被韋青陽掩埋的六年的屍體也被挖出來,韋青陽被移交檢察院,待上法庭。

    一切塵埃終於落定。

    金秋十月,紀征的診療室開業在即。其實按他的學歷和資歷,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工作很容易,事實上他也在進私企工作和赴大學任教間猶豫過,但最終還是推掉了所有工作邀約,決定開一家自己的心理診療室。夏冰洋對他做的所有決定都支持,因為紀征比他更成熟也比他更有遠見,他從不懷疑紀征做的任何決定。

    紀征的診療室開業前一天,他特意下了個早班去紀征的診療室看了看。紀征在黃金地段的寫字樓里租了一間兩百多平的辦公室,打成一片隔間和兩間辦公室,人手已經在半個月前招好了,剩下的工作只是對布置裝修的一些調整。

    夏冰洋到的時候,紀征正領著兩個即將成為他職工的女孩兒在窗台上擺放綠植,外間辦公區牆邊站了一溜盆栽,大大小小,花花草草,奇形怪狀。

    「我和花店老闆預定的不是這樣的啊,我看過圖片才定的。」

    一個穿襯衫裙的女孩說。

    另一個女孩道:「看圖片沒用,你得看實物才行,賣家秀多害人吶!」

    「你又馬後炮,我都說讓你和我一起去,你忙著和男朋友約會沒有去,現在又埋怨我。」

    「那,那我男朋友大老遠來看我,我也沒辦法嘛。」

    因約會誤工的女孩笑的一臉心虛地向紀征說:「紀醫生,要不把這些全都送回去,讓花店老闆重新再送一批吧?」

    紀征蹲在地上收拾落在地板上的碎葉子,襯衫袖子被他挽到手肘,皮膚上滲出一層亮晶晶的薄汗。他已經和搬桌子的工人忙了大半天,幫工人們搬完桌子又般花草,凡事都親力親為,操心又出力。他已經很累了,但他明朗溫柔的笑容不見絲毫疲乏,道:「不用了,小孟買的盆栽很好看。你們把那盆芭蕉推到牆角。」

    兩個女孩兒合力挪動那盆將近兩米高的芭蕉,叫小孟的女孩兒眼尖,看到了靠在門口的夏冰洋,笑道:「夏警官來啦,紀醫生,夏警官來啦。」

    紀征回頭看了看夏冰洋,唇角一彎,沒說什麼,繼續揀地上的碎葉子。

    夏冰洋脫掉外套順手搭在一張辦公桌上,挽起袖子幫兩個女孩把芭蕉樹推到了窗邊和牆壁的夾角里,綠油油的葉子被陽光一曬,很喜人。

    夏冰洋把芭蕉樹調整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扶著牆壁向紀征笑問:「紀醫生,這樣擺好不好看?」

    紀征認真打量著,道:「再向左邊轉一點。」

    「這樣?」

    「多了,再轉回去。」

    「哦,那這樣?」

    「......我來吧。」

    兩個女孩兒很有眼色的退到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綠植擺放進紀征的辦公室,後向紀征道:「紀醫生,都收拾好了,那我們先走了。」

    紀征還在調整芭蕉樹的角度,聞言向她們笑了笑,道:「今天辛苦你們了,路上小心。」

    兩個女孩兒一走,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紀征和夏冰洋兩個人,他們不約而同的相視著笑了出來。夏冰洋從紀征揚起來的臂彎下鑽到紀征懷裡,沒骨頭似的把自己掛在紀征身上,嘆了聲氣道:「我有種預感。」

    紀征手上滿是灰塵,所以沒碰他,繼續擺弄芭蕉樹:「什麼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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