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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現在的邊小蕖的確已經不再瘋狂,她痴傻、乖巧,像一隻破碎的布娃娃。
夏冰洋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閔成舟,閔成舟代替紀征照顧了邊小蕖六年,那是否是閔成舟授意給邊小蕖做手術?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夏冰洋很快篤定不是閔成舟授意給邊小蕖做手術,邊小蕖以潘小雅的身份入院,她的監護人不是閔成舟而是潘岳,潘岳有權且有資源為她安排任何手術。所以把邊小蕖送上手術台的人只有潘岳一個人。
想到這裡,夏冰洋似乎理解了邊小蕖為什麼會殺死潘岳,正如他所說過的,潘岳的確該死。
婁月的語氣聽起來很絕望,因為她無比同情那個被『摘掉大腦』的少女:「她......她之前遭受過虐待,是性|侵。」
夏冰洋低下頭,很無力地冷笑了一聲。
他不知道他在笑誰,潘岳還是邊小蕖,他只知道他現在對邊小蕖難以湧起過多的同情,因為他已經失去了紀征......他現在只想查清楚當年紀征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婁月從未見過他這麼消沉,這麼冷酷過,她知道夏冰洋此時這樣子一定有情可原,原因或許就在那女孩兒身上。但是夏冰洋不想告訴他,他似乎想瞞著所有人,婁月也只好放棄從他口中得知那女孩兒的身份。
五點多,邊小蕖做完了全套體檢,婁月牽著她的手把她領到夏冰洋面前,她像一隻隨意被人擺弄的人偶般乖巧又呆滯,她低著頭,沒有選擇婁月和夏冰洋之中任何一個人為訴說對象,低聲道:「困,想睡覺。」
於是夏冰洋帶她回家了,和婁月分手前,婁月對他說:「我不管這女孩兒的來歷,你儘快把她送到她該去的地方。」
夏冰洋全然沒往心裡去,但並不妨礙他點頭應允,然後就帶著邊小蕖回家了,邊小蕖對他毫無防備心,在車上就睡著了,被夏冰洋叫醒後也老老實實地跟著夏冰洋上樓。
她跟著夏冰洋回到家,看見沙發就爬了上去,蜷縮著身體準備睡覺,但夏冰洋一把將她拽起來,雙手用力箍著她的肩膀,冷凝的雙眼盯著她:「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你的腦子被攪亂了,但是你的記憶肯定還在......紀征,紀征在那裡?你還記不記得紀征?他是你舅舅!」
邊小蕖的肩膀被他捏疼了,她露出痛苦的神色,不停地在他手中掙扎。
「你想一想啊,你肯定能想起來......快想!」
邊小蕖低聲啜泣,小貓似的重複一個字『疼』。
邊小蕖的眼睛雖然無神,但是很亮,亮的像一面鏡子,夏冰洋忽然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可惡,他頹然地鬆開手,看著蜷縮在沙發角落裡的邊小蕖發怔,半晌才顫聲道:「好,我不逼你,你慢慢想......」話說一半,戛然沒了聲音,他抱著腦袋,咬著牙從胸腔里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剩下的時間裡,他在痛苦,邊小蕖也在痛苦,他們都在茫然的痛苦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落地窗外的天色泛起一絲青白,黑夜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了......
「......蛋黃。」
邊小蕖的聲音很低,低的像貓叫,但是夏冰洋聽到了,他慢慢抬起頭看著邊小蕖,橫著幾條血絲的眼睛空洞洞的,臉上遲遲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次臥門半開著,一隻橘黃色的小貓從房間裡輕悠悠地走出來,無聲無息地在客廳踱步。
邊小蕖僵滯的眼睛裡終於浮現一抹生動的色澤,她從沙發上爬下來,朝蛋黃跑過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蛋黃抱在懷裡。蛋黃向來不怕人,由著她抱。
夏冰洋看著她抱著蛋黃的一幕發怔,眼中詫異越來越深,他忽然跑過去蹲在邊小蕖身邊,這次不再對她粗魯,而是怕驚擾了她似的小聲問:「這隻貓,你剛才叫它什麼?」
邊小蕖像是抱孩子似的把蛋黃抱在左臂彎,右手撫摸著蛋黃的腦袋,微微翹著唇角,道:「蛋黃。」
夏冰洋冷凍了很久的心砰砰跳起來,更加小心翼翼地問:「對,你怎麼知道它叫蛋黃?」
邊小蕖低頭微笑著默了半晌,道:「蛋黃,紀哥哥的貓。」
聽到這聲『紀哥哥』,夏冰洋瞬間想起他曾給紀征打電話時被一個女孩接了,那女孩兒就把紀征叫『紀哥哥』,現在看來,那個女孩就是邊小蕖,邊小蕖口中的『紀哥哥』就是紀征。但是蛋黃是他的貓,邊小蕖也是第一次見到蛋黃,她為什麼知道蛋黃叫蛋黃?還說蛋黃是紀征的貓?
這裡面的緣由不難理順,夏冰洋心裡很快浮現一種猜測;除非紀征在六年前也養了一隻叫蛋黃的貓,所以邊小蕖才會把他的蛋黃認作是紀征的蛋黃,但是會有這麼巧嗎?紀征養了一隻和他一模一樣的叫蛋黃的貓?
突然,他又想起一個人。
他按住邊小蕖的肩膀迫使她看著自己,高懸著心一字一句地說:「蘇星野,你認識蘇星野嗎?」
邊小蕖對這個名字毫無反應。
夏冰洋拿來手機在網頁上找蘇星野的照片,蘇星野是有名的律師,報紙雜誌上多次報導過他,他的照片並不難找。他很快找到一張蘇星野的正面照,把手機放在邊小蕖面前:「這個人,你見過沒有?」
邊小蕖看著蘇星野的照片,起初,她的目光很陌生,很平靜,但是很快,她像是忽然把蘇星野認了出來,眼神瞬間發生變化,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