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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紀征在騙他。
閔成舟很清楚,紀征一直以來都對他有所欺瞞,但是那些欺瞞背後是紀征為了避免他們雙方遇上麻煩所做的欺騙,對他有益而無害,但是現在不一樣,紀征這次的欺騙背後似乎隱藏著陰謀。
閔成舟用對一個朋友的擔憂,和對一個危險人物的警告的口吻說:「紀征,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事瞞著我,但我知道你想瞞著我做一些事。」
紀征道:「不是壞事。」
「難道是好事?」
紀征微微一怔,用和方才全然不同的眼神看著閔成舟,卻看到了夏冰洋的臉。
夏冰洋微笑著問他,『你想做的事,是好事嗎?』
紀征心裡頓時亂了,他看著從閔成舟身上浮現的夏冰洋的影子,幾乎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說:「不是,但是我必須要做。」
在他的幻想當中,夏冰洋依舊看著他微笑,『那你已經做完了嗎?』
紀征無言,在心裡說:是的,就要做完了。
閔成舟覺出不對勁,他伸手在紀征面前揮了揮:「紀征?紀征!」
紀征像是被人從雲巔推了下來,從萬丈高空跌落,眼睛裡有什麼東西碎了,有什麼東西消失了,只留下痛苦、掙扎、迷茫。他忽然低下頭,閉上眼睛調整自己紊亂的呼吸,拒絕把自己的情緒展現給除夏冰洋以外的任何人。
閔成舟徒然地看著他,十分無力。
幾分鐘後,磐石般堅硬穩重的紀征又回來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沒有和閔成舟告別,決然地離開了閔成舟的辦公室,走出了警局。
他決定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他都必須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完。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晴空萬丈,陽光燦爛。
紀征來到了一間開在商業街中心位置的俄式西餐廳,餐廳的老闆秦璟已經在門口等了多時。
秦璟看到紀征從如潮水般的行人中走出來,忙向前迎了兩步:「紀醫生。」
紀征向她一笑:「在等我嗎?」
秦璟點點頭,抬起手引向餐廳旋轉門:「我們進去吧。」
秦璟本想把他領到二樓包間,但是紀征卻說:「不用上樓了,樓下就很好。」
於是秦璟把他引向幫他預留的在私密處的餐桌,但紀征環顧一周,指著臨著玻璃幕牆,正對著吧檯的一張餐桌:「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可以可以。」
紀征在餐桌邊坐下,秦璟親自拿來菜單,即調皮又不失端莊地笑道:「需要我推薦幾道招牌菜嗎?」
紀征道:「現在先不點菜,我等的人還沒到。」
秦璟狀似無意般問:「在等什麼人?」
紀征卻不答了,只露出溫柔的笑容,給她留足了遐想的空間。
秦璟貌似覺察出了什麼,臉上神色驀然有些僵硬,但很快調整好了面部表情,和紀征談了幾句就回到了吧檯後。以她的角度,恰好可以把紀征所在的餐桌收在眼底。
半個小時後,紀征等的人到了。
一個身穿白色T恤藍色西裝外套的男人走進來,站在大廳摘掉臉上的墨鏡,環顧一周,朝坐在幕牆邊的紀征走了過去。
等他在對面坐下,紀征看了看手錶,道:「你遲到了十五分鐘。」
燕紳靠在椅背上,雙手揣在褲兜里,隨意又慵懶地交疊著雙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紀征把一杯白水放在他面前,笑道:「好久不見,沒有話對我說嗎?」
燕紳眼睛往下一霎,看了那杯白水一眼,嘴角露出幾分譏笑:「是你約我,不是我約你。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紀征坦然又從容地看著他:「我還沒有想好對你說什麼。」
燕紳道:「那就再見。」
他想起身離開,但被紀征阻攔了,紀征不緊不慢道:「你不是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向你解釋的機會嗎?」
燕紳又坐回去:「你想解釋什麼?」
紀征淡淡笑道:「我想向你解釋的事有很多,但我只有一個機會。不如你告訴我,你想聽什麼?」
燕紳的眼神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頓了片刻才道:「那就先說說關櫟,你為什麼查他?」
紀征露出誠懇的神色:「我沒有查關櫟,我沒有查任何人。」
燕紳不信,冷笑道:「那他為什麼對你下手?」
紀征道;「或許只是因為我和正在調查他的閔成舟是朋友。」
「是你把閔成舟帶進深海俱樂部。」
「不,是閔成舟把我帶進深海俱樂部。我不知道閔成舟在查誰,也不知道閔成舟在查什麼案子。關櫟對我下手,是因為他以為我對他構成了威脅。」
燕紳笑;「這麼說來,你只是一個局外人?」
這句話是個陷阱,紀征察覺到了,但沒有避開:「對你們來說,是的。對閔成舟來說,也是。」
燕紳:「.......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紀征笑道:「那我怎麼說,你才會滿意?」
燕紳微怒:「你還在撒對我謊。」
紀征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向前傾,縮短了和他的距離,笑道:「我只是說了你想聽的話而已。」
燕紳看著他的眼睛裡逐漸疑惑:「我想聽你說實話。」
紀征無奈似的輕輕一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天真。」
燕紳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