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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後半句話,他看著夏冰洋說。

    夏冰洋看的懂他的眼神,給黨灝一個心領神會又攙著髒話的笑容,然後一把推開法醫室房門,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朝嫌疑人臉上澆了下去。

    黨灝站在門外聽著,聽到裡面傳出猛醒的咳嗽聲時便轉身登門了,嘆道:「小夏做事兒真莽撞。」

    凌晨一點多,被莽撞的夏冰洋用冷水潑醒的嫌疑人坐在審訊室正式接受審訊。

    一輪審訊下來,參與行動的警員們抓到嫌疑人時決勝的信心已經跌到了谷底。

    瘸子不承認他綁架了卲童,並且應警方要求,拿出了卲童失蹤當天,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他正貓在一間城市邊緣的破旅館裡等買冰|毒的買主。旅館老闆和被他出賣的冰|毒買主都可以為他證明,卲童被綁匪帶走的當天,他具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他吸|毒、販|毒,以販養吸。所以他遇到警察的追趕才會玩命逃跑。而且他也並非瘸子,他的左腿在今天早上被同住的舍友輪著木棍往膝蓋上狠抽了一下,膝蓋到現在都腫成饅頭高,他才成了個暫時的瘸子。他和同住的舍友沒有交情,只是為了平坦廉價房的廉價房費而湊在一起,除了為了防止對方半夜把房子裡的東西捲走跑路而互相亮過身份證,此外再無交情,只是知道各自叫什麼。但是今天早上他卻被被舍友五花大綁,帶到天文館附近,藏在後備車廂里。

    一直到晚上,舍友忽然給他鬆綁,告訴他,警察已經掌握了他販|毒的證據,正在趕來抓他的路上,然後扔給他一把摩托車鑰匙,讓他自生自滅。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追捕大戲。

    這名送上門的毒|販叫黃海,黃海在摧毀警方徹夜的勞動成果後,又給了警方一個重要的信息。

    「我不是瘸子,肖傑那個狗|日的才是瘸子!」

    夏冰洋坐在黨灝身邊,當確認了此時坐在審訊椅上的瘸子不是他們要找的瘸子時,他的眼神已經可以殺人了,他沒有再說話,咯吱咯吱地捏著自己的指關節,聽起來幾乎像是在自虐。

    黨灝卻好脾氣:「肖傑是誰?」

    「就是跟我合住的王八羔子!狗|日的,都是他害我!」

    黃海交代;肖傑是一個月前和他合住的室友,兩人平時王不見王,都做些不法的勾當。住在同一間房子裡但交談不過寥寥幾句。直到今天早上,肖傑忽然一棍子把他打昏,又一棍子把他左腿打折,然後把他塞到後備箱裡帶到天文館停車場,最後又把他放跑。

    夏冰洋聽明白了,黃海不是綁匪,綁匪察覺到自己暴露之後,使了一招調虎離山,黃海就是吸引老虎離山的誘餌。

    這次行動,以失敗告終。

    技術隊也傳來消息,他們找到了黃海口中肖傑開的那輛黑色桑納塔,但黑色桑納塔鑽進一條正在修的路,進入監控盲區,去向不明。黃海是個隱藏的學霸,他有過目不忘的好本領,他說他見過肖傑的身份證,並且順利地把肖傑的身份證背誦了出來。技術隊又傳來消息,這串身份證號的確是肖傑的沒錯,但是肖傑已經在一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肖傑』不是綁匪的真正姓名。

    這次行動,失敗的徹底。

    行動失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市局,夏冰洋和黨灝被叫到市局指揮中心開會,被幾名領導從後半夜批評到凌晨。

    夏冰洋許久沒有被罵的這麼狗血噴頭暢快淋漓了,他和黨灝結伴離開市局時,都像是蹲了幾十年大獄,期滿釋放的重刑犯。他和黨灝坐在車裡,誰都不願意朝對方臉上看,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和對方一樣狼狽,就一直沉默著驅車返回。

    黨灝把車開到一分局門口,才道:「進去坐坐?」

    夏冰洋嘴裡叼著煙,撐著額頭看著窗外:「幹嘛?」

    「開個會。」

    「緩緩吧,再開我就猝死了。」

    黨灝點點頭,以示同意,並且表明自己也是這樣,然後和夏冰洋在警局門口分手。

    夏冰洋甩上車門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頭假惺惺地對黨灝告別:「黨隊辛苦。」

    黨灝:......

    這個人是真他媽的虛偽。

    夏冰洋打了個車出租回到自己的地盤,院子裡已經有幾個人在等了,以婁月和任爾東為首。他們看到夏冰洋一身煙燻火燎的從計程車力下來,襯衫領口大敞著,外套搭在肩上,一手夾著一根煙,一手攥著從腰上解下來的武裝帶。他們都不自覺的往左右閃開,給夏冰洋讓出一條路,似乎是怕被夏冰洋手裡那條武裝帶抽在臉上。

    夏冰洋誰都不看,低頭看路,死氣沉沉又怒氣騰騰地進了大樓。

    任爾東打量著夏冰洋的臉色,跟在他身邊小聲問:「領導,接下來怎麼弄?姓邵的在這兒耗了一宿,向我們伸手要兒子。咱們是接著查那死瘸子,還是等死瘸子再聯繫——」

    夏冰洋揚起攥在手裡武裝帶抽在樓梯旁的金屬護欄上,金屬扣撞上了金屬護欄,嗆啷一聲響。

    「我看起來像是剛從市局領功受獎回來嗎?」

    夏冰洋的眼神朝任爾東斜刺過去。

    任爾東:「......那倒不太像。」

    「上面向我要犯人,姓邵的向我要兒子,你們向我要主意,這些東西我都沒有,把我肩上的銜兒擼了,拖出去斃了吧。」

    婁月皺眉:「說這些喪氣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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