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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看來,殺死神似蘇茜的女人的兇手是楊澍。」
紀征以一種毫無波瀾的冷淡的聲線說道。
閔成舟啪嚓一聲把手機面朝下放在腿上,手機屏顯光消失,車廂里再次陷入昏暗,沉聲道:「和他去派出所有關係嗎?」
紀征慢慢坐回去,翹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或許是他殺人後良心發現,或者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想報案自首呢。」
他無心的一句話,卻得到了閔成舟的重視:「但是他死了。」說著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怪異,看著紀征又說:「或者說,『所以』他死了?」
紀征沒回頭,看著窗外,默了片刻,道:「你懷疑楊澍是關櫟殺的,而關櫟殺死楊澍的原因是因為楊澍想把他們合謀殺死一個女人的事告訴警察?」
閔成舟道:「不然怎麼解釋楊澍在臨死前出現在派出所,還曾說要報案?」
紀征慢慢回過頭,正視前方,道:「如果楊澍去派出所是為了報案,那他報案的時候會怎麼說?」
「實話實說啊。」
紀征的口吻逐漸陰沉:「實話實說......如果我是楊澍,我該怎麼向警察?我殺死了一個女人,但是我殺那個女人不是出於自願,甚至可以說是被人命令,如果我這樣告訴警察,就必須供出幕後主使,也就是供出關櫟,同時我要拿出證據證明關櫟才是真正的兇手,不然警察不會採信我的供詞,對,我需要證據......」
聽著紀征分析楊澍報案時心態,閔成舟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楊澍在駕駛座坐著,穿著黑色運動外套,長著一張圓中帶方的臉,身材矮胖的楊澍,他就坐在副駕駛,身上落滿被泥坑裡挖出來的時候沾滿的污泥,灰白色的皮膚,紫脹的臉......
閔成舟頓覺一股寒風從後頸領口灌入後背,讓他渾身打了個哆嗦,當紀征轉頭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條件反射似的往後躲了一下。
紀征道:「楊澍不會空著手去報案,他一定有證據證明關櫟才是幕後主使。讓你的人仔細檢查錄像......快啊。」
閔成舟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抓起手機道:「小黨,聽到沒有?仔細檢查楊澍在警局的錄像,看他有沒有隨身攜帶什麼東西——」
話沒說完,剛才下車打電話找流|氓去深海俱樂部鬧事的刑警上了車,道:「閔隊,房子裡的燈關了。」
閔成舟抬頭一看,101號別墅果然已經黑了。他連忙低下頭把手機藏在下面,快速吩咐完屬下,然後掛了電話往下禿嚕了一截子:「往後往後。」
紀征朝駕駛座方向彎下腰,目光沿著擋風玻璃底部看到別墅院子裡走出一個人,直到那人出了門步入路燈下才確定是關櫟。
關櫟鎖上大門,開車走了,黑色大眾轉眼就消失在甬道的白霧中。
等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閔成舟一把推開車門:「行動行動!」
跟著閔成舟的警察真要下車,被閔成舟攔住:「我們倆進去,你留下把風,如果有人回來,立馬告訴我們。」
「好嘞。」
紀征和閔成舟沒走大門,而是繞到B座背後,找了一堵中看不中用的矮牆,從纏滿花枝藤蔓上翻進後院。剛下過雨,腳下的草坪是濕的,從草坪上走過,褲腳沾滿雨珠,濕了一片。紀征正在抹黑行走,身邊忽然亮起光,是閔成舟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
紀征:「......開燈?」
閔成舟道:「怕什麼,小吳在外面守著呢。」說著從口袋裡又摸出第二把手電遞給了紀征:「快點找,咱們沒多少時間,爭取別被鄰居當成小偷。」
閔成舟打著手電繞到別墅前面去了,紀征繞著牆從後院走到側面,找到了和小宏臥室相對著的那扇窗。他站在牆邊,手電的光順著牆壁往上爬,一直爬到三樓那扇落著窗簾的窗戶。目標很容易確定,因為在房子側面開的窗戶只有那麼一扇,看起來應該是一間住人的臥室。
紀征找到那扇窗戶,然後將手中的燈光移回地面,發現他此時站在空地上,空地一米外是一片月季花,花圃很大,但明顯缺少打理,本就開的稀疏的花朵經過白天一場暴雨,花瓣被打落,零零散散的躺在泥土裡。紀徵發現花圃邊緣處有一片月季花幾乎被壓斷,和周圍的花形成並不強烈但也算顯目的對比。月季花生長的很矮,就算造了風吹,也不會出現被攔腰吹折的情況,但是邊緣處的一小片月季花卻幾乎從根部開始倒塌,這絕對不是風雨所能造成的影響。
紀征走過去蹲在花圃前,手掌沿著被壓折的花叢撫摸過去,就像在撫摸一具躺在花叢中的女人的軀體......
「成舟!」
他忽然大喊了一聲,閔成舟關了手電筒跑過來,蹲在紀征身邊,打開手電筒也朝花從亂照:「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
紀征手中的光束定格在一株被壓折的月季花枝上:「你看。」
閔成舟彎下腰湊近了看那枝花,看瞎了眼也看不出什麼蹊蹺,正要問問紀征,就見黑色的花枝上忽然閃過一道細光,只是一道瞬間的反光。他幾乎趴在地上,終於發現了和黑色花枝融為一體的一根黑色長髮:「頭髮?」
他說不清是驚是喜,把手電筒塞到紀征手裡,跪在花叢邊把那枝月季花拔出來,小心翼翼地解下一根從花枝繞到花葉上的黑色長髮。
紀征看著那根頭髮,道:「不是蘇茜,蘇茜是褐色的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