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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紀征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所以很真誠地關懷了一句:「你還好嗎?」

    郎西西悶聲道:「沒關係啊,我很好。」

    此時辦公室房門被推開了,夏冰洋和任爾東一前一後走進來,夏冰洋左手拿著一次性茶杯,右手夾著一根煙,那茶杯不是用來喝水的,而是被他用作可隨身攜帶的菸灰缸。他邊往裡走邊說:「監察委那邊交給婁姐,你這兩天和唐櫻多碰頭,有什麼問題好直接傳達給你,能免幾道手續就免幾道,再像上回一樣四五天裡給我壓了幾十張待簽字的單子,我就把那些單子撕碎了餵你吃下去。嗯?小妮子睡著了?」

    夏冰洋把半截煙塞到嘴裡咬著,騰出一手在郎西西耳邊打了個響指:「醒醒,你翹了一場會我就不說什麼了,還敢跑我辦公室睡覺。膽子越來越肥了。」

    郎西西正在感傷,冷不丁聽到他說『肥』,連忙掐了掐自己的腰,然後扭頭瞪著夏冰洋:「肥就肥,又不給你看。」

    說完氣沖沖地甩手而去。

    夏冰洋目瞪口呆,看著被她關上的房門忽然笑了出來:「咱們這個隊裡沒一個慫貨,全是強人。」

    任爾東依舊不再狀況內,望著郎西西離開的方向興嘆道:「你以後少安排她加班,不知道心裡壓了多少火兒。」

    夏冰洋沒理他,徑直朝紀征身後走過去,趴在紀征背上彎腰摟住紀征的脖子,下巴墊在他肩上,看著他正在搭建的別墅模型明知故問:「幹嘛呢?」

    紀征道:「上次不小心拆散架了,只能重新拼了。」說著微微側頭看向他:「忙完了嗎?」

    「差不多了,一些收尾工作。」

    夏冰洋的臉離他太近了,近到紀征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皮膚細膩的幾乎沒有毛孔,而左邊鼻翼冒出來一顆豆大的痘痘,估計是昨夜宿醉的產物。

    夏冰洋沒察覺到紀征一直在看著他,正在用夾著一根煙的右手在一攤模型碎片裡翻找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拿起一個東西,道:「不行。」

    紀征看向被他捏在手裡的零件,發現那是模型屋裡的拇指大小的道具床:「什麼不行?」

    夏冰洋煞有其事道:「這是張單人床,不行,得換一張雙人床。」說著往紀征肩上一趴,歪頭看著他笑道:「你不是說下次要在床上弄死我嗎?床太小了怎麼折騰?」

    這句葷話,紀征依舊接不住。他扶著額頭無奈又好笑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臉色逐漸恢復嚴肅,看著夏冰洋道:「口無遮攔。」

    夏冰洋裝模作樣地往周圍看了看:「這裡只有你和我,遮什麼攔?」

    此時背對著他們站在文件櫃前在柜子里翻文件的任爾東低咳了一聲,道:「領導,這兒還有個會喘氣兒的。」

    夏冰洋朝他問道:「那個會喘氣兒的,郎西西是不是把剪刀給你了,讓你轉交給我?」

    「回稟領導,兩個小時前我就給你了。」

    「是麼?」

    夏冰洋朝辦公桌走過去,果然在筆筒里看到了郎西西那把造型精緻的黑色小剪刀,他拿著剪刀正要往回走,忽然停下來看著任爾東杵在文件櫃前的背影問:「你還不走?」

    任爾東可憐兮兮地回過頭:「你不是讓我把前些天你沒看的材料找出來嗎?」

    「不找了,待會兒我讓郎西西再打一份,你趕緊出去。」

    任爾東臨走前趴在門口提醒他:「你悠著點,別弄出整棟樓都能聽到的動靜。」

    夏冰洋直接關上了辦公室房門,還從裡面上了鎖。

    紀征看到他手裡那把剪刀就知道搭建別墅的工作要被迫中止了,他把模型屋往裡一推,然後抽了張紙巾擦拭略有薄汗的手指,無奈道:「你確定要我幫你剪?」

    夏冰洋把剪刀放在他面前,順勢站在他身邊倚著桌沿道:「我最近沒時間去理髮店,你幫我隨便剪兩下就行了。」

    紀征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打量了他兩眼,發現陽光被自己擋了個乾淨,在夏冰洋身上落下一道陰影,於是把一張椅子側放在窗邊,道:「坐這兒,有光。」

    夏冰洋倒騎著椅子坐下了,胳膊往椅背上一搭,仰著頭樂顛顛地看著紀征。

    紀征彎下腰向他靠近,保持著和他平齊的高度,右手拿著剪刀,左手把他的劉海撥到前面,專注地打量著劉海蓋過眉毛的長度,目不斜視道:「不閉眼的話,碎頭髮會跑進眼睛裡。」

    夏冰洋還是看著他,孩子氣地說:「但是我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紀征笑了笑,打開剪刀懸在剛才校準好角度的發梢處:「快點閉眼,頭髮扎進眼睛裡會很難受。」

    夏冰洋這才老老實實地閉上眼,隨後就聽到頭髮被剪刀剪斷髮出的類似細雨滴落在紙面上的『沙沙』聲。

    他閉著眼,但窗邊明亮的陽光使他的視覺里依舊充滿白茫茫的光感,他在這片靜謐的白光里尋找了一會兒,道:「哥,你還在嗎?」

    紀征的聲音很溫柔,而且離他很近:「我在幫你剪頭髮,別急,馬上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哥?你怎麼不說話?」

    「頭抬起來一點,再修修發梢就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有點急了:「還沒好嗎?不剪了不剪了。」

    「先別睜眼,碎頭髮還沒擦乾淨。」

    紙巾的質地並不是很柔軟,但是紀征的動作足夠輕柔且有耐心,所以紙巾像是棉花似的在他臉上輕輕擦了幾下,然後聽到紀征對他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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