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任爾東一看,果然是夏冰洋的手機正在桌子上震動,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機,看到正在呼叫的人『紀征』,於是連忙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僻靜處接通了電話:「紀大哥。」

    電話那邊默了片刻,隨後傳來一道溫厚低沉的男性嗓音:「你好,你是?」

    「我是任爾東,咱們上次在警局見過。」

    「哦,任警官。冰洋呢?」

    任爾東往門口看了一眼,忽然心生一計,道:「洋洋他......他喝醉了,我也喝酒了,我們都開不了車,你過來接他吧。我們在海濱大道鴻宴樓七樓3號包廂,快點啊。」

    說完就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夏冰洋回來了,先看了眼時間,然後偷偷對任爾東說:「快他媽的想個辦法,我實在坐不住了。」

    任爾東拍拍他的大腿:「再等等,再等等。」

    夏冰洋臉上微笑,實則在咬牙:「紀征在等我,我在這兒等個屁。」

    任爾東還是拍他的大腿:「十分鐘,再等十分鐘。」說完信誓旦旦地沖他擠了擠眼。

    夏冰洋以為他有了主意,就耐下心等,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手錶。

    十分鐘到了,他又等了五分鐘,五分鐘過後終於喪失耐心,勾著任爾東脖子獰笑道:「你他媽耍我呢?」

    任爾東梗著脖子正要說話,忽然感覺到剛才被他揣到自己兜里的夏冰洋的手機開始震動,於是撥開夏冰洋的胳膊,走到包廂外接電話去了。

    夏冰洋現在神不守舍,連自己的手機被拿走了都不知道,以為任爾東是出去避難,所以狠狠朝任爾東的背影瞪了一眼。

    黨灝把他有些異樣的狀態看在眼裡,剝著螃蟹殼問了句:「趕時間?」

    夏冰洋很快又調整出笑臉,道:「不趕,今天就這一個局。」說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煙盒抽出兩根煙,一根銜在嘴裡,一根扔給黨灝。

    他從兜里摸出打火機攏著火苗正要點菸時,聽到包廂門又開了,任爾東高聲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添一位客人。」

    夏冰洋抬眼朝門口看過去,見任爾東滿臉掛笑的站在門口,隨後,一道人影閃過,任爾東身邊多了一個人,是紀征。

    紀征依舊穿著筆挺的深藍色西裝,因今天悶熱而脫掉了西裝外套掛在小臂上,身上那件白色襯衫在包廂明亮的燈光下像一團氤氳的雲霧似的閃著柔軟的光邊,他身上溫雅又清貴的氣質與菸酒味濃重充滿匪氣的包廂格格不入,像是從世外之境走出來的人。

    任爾東側過身,把紀征讓進來,然後沖夏冰洋笑道:「領導,趕緊介紹一下啊。」

    紀征也一眼看到了正對門口的夏冰洋,他把目光從夏冰洋身上移開,淡然地在酒桌上看了一圈,禮貌地笑了笑。

    夏冰洋按著打火機愣了好一會兒,聽到任爾東叫他,才連忙從捏掉嘴裡還沒來得及點著的煙:「哦,他是......是我哥。」

    距離門口最近的兩個人站起來和紀征握了握手,笑道:「我們都不知道小夏還有個哥哥。」

    紀征和他們握過手,只說『幸會』,然後繞過酒桌朝夏冰洋走過去,拉開夏冰洋身旁的一張空椅子,看著夏冰洋低聲問:「我可以坐嗎?」

    「可以可以。」

    等紀征坐在他身邊,夏冰洋看著紀征線條深沉冷峻的側臉,腦袋裡依然有些暈眩,然後問了個一個極蠢的問題:「你怎麼來了?」

    紀征把椅子往後拉了幾公分,很優雅地交疊著雙腿坐著,雙手放在身前,不碰酒桌上的任何東西,聽到夏冰洋問他,就轉過頭稍稍向夏冰洋靠進,低聲道:「鴻宴樓在09年就落成了,我也來過兩次。本來是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能過來。」說著看了看他臉上的神態,輕聲笑道:「你朋友說你喝醉了,讓我過來接你,不過你好像......還很清醒。」

    夏冰洋也向他傾斜著身子,輕輕地和他肩膀相碰:「難道我醉的爬不起來了,你才肯來?」

    紀征笑道:「不是這個意思。」

    夏冰洋看了一眼手錶道:「再待十幾分鐘我們就走。」說完才猛然想起自己放了紀征一個多小時的鴿子,又忙解釋道:「今天這個酒局推不掉,我本來想露了面就走,沒想到一直待到現在,你在大橋等我很久了嗎?」

    紀征道:「沒關係,你的正事要緊。」

    紀征總是這麼寬容又溫柔,幾乎從不對他的任何行為稍加微詞,夏冰洋在他面前總是被原諒。被紀征如此對待的夏冰洋不免有些心搖意動,乃至於看著紀征一時入神,遲了片刻才發現紀征的目光在酒桌上緩緩轉動,貌似在找什麼東西。

    「你餓嗎?」

    夏冰洋以為他想吃點東西。

    紀征輕輕推了推眼鏡,低笑道:「有點口渴。」

    夏冰洋知道他滴酒不沾,於是連忙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乾了,然後掂起桌角的茶壺用滾燙的茶水把杯子沖洗了一遍,又在酒杯里倒了一杯茶。他把杯子遞給紀征時才猛然想起紀征有些潔癖,從不用別人用過的餐具,更何況還是洗不淨酒精味的酒杯。所以他連忙把遞到一半的杯子往回撤:「我去幫你拿乾淨的杯——」

    話沒說完,紀征伸手接住了酒杯,道:「沒關係。」

    夏冰洋愣了一下,看著紀徵用他剛才用過的酒杯喝了一口水,心裡某個地方好像遭滾燙的熱水燙的一下,熱烘烘的,又怦怦直跳,被燙過的地方還泛起絲絲癢意......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