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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翟文剛的兒子翟小豐在老師的陪伴中還在警車裡等著,而對受害者家屬詢問時紀征不便在場,就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剛才說在車裡等他的燕紳並不在車裡,紀征關上車門正在猶豫要不要給燕紳打個電話,燕紳的信息就先一步到了,只有寥寥五個字——我回酒店了。
紀征看完,沒有回覆,把手機放在一邊看著前方的警車。
大概十幾分鐘後,閔成舟從警車裡下來,走到紀征的車邊敲了敲車窗。
紀征放下車窗,問他:「什麼事?」
閔成舟失笑:「你還問我,你還有什麼事?你怎麼不走啊?」
紀征笑道:「你不去死者家裡看看嗎?」
「怎麼?你還想跟我一起去?」
「我不會妨礙你。」
「行吧行吧,看來今天是甩不掉你了。」
第55章 致愛麗絲【20】
翟小豐的母親陳佳芝被警察從其父母家找到時, 陳佳芝正在一家『裁縫店』里打麻將。她長時間摸麻將的雙手在指甲里增生厚厚的泥垢, 彼時輸了錢,正在麻將桌上罵人, 被警察找到還不清醒, 直到其母親親口告知她丈夫出了事, 才渾渾噩噩地跟著警察回家。
翟小豐家在盧葦巷十四號院,得到消息的鄰居早已在翟小豐家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畢竟這個民風淳樸的小鎮連雞鳴狗盜之事都鮮少發生, 更別說發生了命案。
陳佳芝先一步回到家中,坐在客廳里發怔, 一臉呆滯地應對警察的詢問。閔成舟帶著翟小豐走進屋子裡, 她仿佛認不得自己的兒子, 當翟小豐叫她『媽』時她才木訥的『哦』了一聲,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動作。一副冷漠又呆滯的模樣。
紀征看出這對母子的感情並不好,翟小豐對母親的冷漠和無視已經習慣了,而陳佳芝也習慣了對兒子不管不顧, 漠不關心。
隨閔成舟趕到翟文剛家中的還有勘察組的警員, 閔成舟讓警員們在屋子裡搜查, 自己坐在客廳向陳佳芝問話。
「陳女士,八月四號晚上七點鐘到十點鐘之間你在哪裡?」
陳佳芝很瘦,瘦的幾乎脫了骨相,雙眼往眼眶漚的很深,但眼睛裡沒有神光,像一塊陳舊的爛木頭。離了麻將桌, 她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死人。
面對警察的問話,她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低頭扣著指甲里的泥垢,想了一陣子才說:「四號......四號晚上我在家看電視。」
閔成舟向方才詢問陳佳芝的警員投去詢問的眼神,那警員無奈地搖搖頭,表示陳佳芝一直就是這幅蠢鈍的模樣。
紀征在旁看著,他本以為陳佳芝是聽聞噩耗之初精神受到了衝擊,但是他仔細觀察陳佳芝的面部表情,看到陳佳芝寡淡的臉上隱約著漂浮著一層喜色,她的嘴唇微微向上提著,而且她也不是遲鈍或者呆滯,她之所以放慢講話和思考的速度,是因為她如果不謹慎些,就會在警察面前笑出來。
她為丈夫的死感到喜悅和慶幸。
閔成舟沒有察覺到她臉上這些細微到幾乎不存在的細節,看著她又問:「八月四號,你的丈夫在家嗎?」
陳佳芝沒有著急回答,而是轉過頭用一種冷漠又不耐煩地語氣對站在一旁的兒子說:「死了是不是?不會倒茶?」
翟小豐立即往廚房跑了過去。
紀征看一眼翟小豐做壺燒水異常嫻熟的背影,心裡疑雲更重。
陳佳芝這才說:「他經常不回家,有時候三天兩頭回家一趟,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影。他是三號那天回來的,待到四號下午六點多就走了。」
「他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他從來不跟我講他去哪裡。他一年到頭都在外面逛,偶爾帶點錢回來,我和孩子都不指望他,不然早就被餓死了。」
說到這裡,她臉上微微一窘,像是察覺到了自己對一個死人發了牢騷,便皺著臉做出一些悲傷的神氣來。
閔成舟看到她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有清淤,下頦處也有傷痕,便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下子,陳佳芝臉上強拼湊出的一點悲傷立馬消失了,面無表情道:「他打的。」
閔成舟頓了頓,又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打你?」
「結婚到現在。」
「為什麼打你?」
陳佳芝終於忍不住冷笑:「沒有理由,高興了打,不高興也打,有兩次還打到了醫院裡。」
「沒想過離婚?」
她雲淡風輕道:「離了一回,又複合了。」
「為什麼?」
她朝翟小豐的背影看了一眼,眼睛裡始終沒有溫度:「我媽想要孫子,也不想聽人說閒話。」說到這兒,她忽然皺了皺眉,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扭過臉不再看翟小豐。
閔成舟問她翟文剛這幾天的活動範圍和人際關係,她都一一作答了,問詢進行的很順利。直到閔成舟試探著問她翟文剛是否如流傳的一樣擁有複雜的男|女關係,陳佳芝沉默了。
「我不知道。」
過了許久,她才這麼說,臉上唯一那點鮮活的氣息沒有了,整個人顯得刻意為之的呆板。
此時翟小豐端著幾隻洗乾淨的茶杯和泡好的茶水來倒茶,把幾隻茶杯倒滿就束手站在一邊。
在臥室里的警察忽然喊了一聲:「閔隊!」
閔成舟快步走過去,警察交給他一桿三連發單管獵|槍,並且褪出了子|彈,彈夾里只剩兩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