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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他聽得出來燕紳並不想結束他們的這段關係,只是一向高傲的燕紳不善於去原諒別人,所以他需要一層台階。於是紀征給他鋪好了台階。

    燕紳接收到了他言語中的求和信號,所以從容地踩在了紀征給他鋪的台階上,問:「你想怎麼解決?」

    紀征抱著貓起身朝他走過去,騰出左手撐著燕紳的椅背彎下腰向燕紳靠近。借著朦朧的夜色掩護,紀征總是平靜又深沉的眼睛在淺光里泛出很柔軟的色澤,一貫給人深情款款的假象。

    燕紳看到他眼睛裡的假象,所以對他的包容隨著對那份假象中的神往悠然加重了。

    紀征道:「這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我希望你給我時間慢慢解決。」

    「給我一個時限。」

    「時限就是......你不再對我感興趣的那一天。」

    燕紳挑眉笑道:「你在求和嗎?」

    紀征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然後低頭在他耳邊說:「晚安,明天見。」離開的時候,紀征的嘴唇輕輕刮過他的耳廊,輕到像是一縷在他耳邊吹過的風。

    他離開燕紳的房間乘電梯下了兩層樓,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吳阿姨還沒睡,坐在客廳里打瞌睡。吳阿姨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立即醒來了,起身朝紀征迎過去。

    「紀醫生,怎麼樣啊?」

    今天這一天,紀征已經夠累了,從燕紳房間裡出來後甚至有些心力交瘁。他什麼都沒說,把蛋黃遞給吳阿姨就朝自己的臥室走了過去。

    他關掉臥室的燈,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海浪聲,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陽光透過落地窗撒進房間的時候紀征就醒了。天光還很暗,海面上的雲是厚重的烏青色,天邊和海面相接的那幾朵雲閃著粉色的光邊,太陽就從那裡升起來。

    慢慢地,天上積壓的雲越來越輕,越來越淡,就在雲層即將風流雲散的時候,一層霧氣從海面上逐漸升起,黑壓壓地墜在低空,平靜的海面開始翻湧,似在醞釀一場浪潮。

    「看樣子要下雨呀。」

    吳阿姨在陽台收小蕖換下來的衣服,看著陰沉的天色說道。

    紀征拉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雙臂撐著玻璃護欄向外看,海風把他的衣服和頭髮都吹亂了。

    他看了一會兒暗潮洶湧的海面,對吳阿姨說:「今天會下雨,你和小蕖不要出去了。」

    吳阿姨先答應了才問:「紀醫生,你要出去啊?」

    紀征沒有回答,無意間餘光掃見酒店後門小小的『環島』路口站了幾個人,其中就有燕紳的背影。

    幾輛車沿著公路依次開到酒店後門,燕紳身邊的人趕過去開車門,從車裡下來幾名男女,燕紳和他們握手寒暄,然後由助理和秘書把他們帶進了酒店。

    「噯?那是個演員!」

    吳阿姨抱著幾件衣服站在玻璃護欄邊,看著被一個穿高定西裝的男人摟在懷裡的女人說道,臉上漫出喜色:「紀醫生,她就是正在熱播的一部劇里的女主角呀,小蕖可喜歡看那部劇了,我去叫小蕖!」

    她風風火火地把衣服塞到紀征懷裡,跑到樓上去了。

    紀征也在低頭往下看,不過不是看那個被吳阿姨認出來的女演員,而是看從最後一輛車裡走出來的韋青陽和挽著韋青陽的女孩子。

    他還記得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她叫做曉婷,在深海俱樂部見過。

    她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和燕紳握手,然後跟在韋青陽身邊進了酒店。

    接了七八個人後,後門漸漸冷清了下來,燕紳從秘書手中接過一張濕紙巾擦手,向後轉身的時候偶一抬頭,看到了樓上的紀征。

    樓上和樓下的距離有些遠,紀征看不到燕紳的表情,只看到燕紳仰頭看了他片刻,然後就走進了酒店。

    邊小蕖睡懶覺,叫不起來,於是他和吳阿姨兩個人下樓吃早餐。餐廳很大,所以顯得人不多,紀征一進門就看到燕紳接的幾個人圍坐在卡間裡的一張長桌一周,說說笑笑地,正在吃飯,燕紳就在那些人裡面。

    紀征隨便撿了些東西和吳阿姨坐在靠窗的一張桌邊,偶爾聽到身後不遠處哄鬧一笑。吳阿姨擔心邊小蕖醒來找不見人,把自己的早餐端到樓上吃了。

    她剛走,燕紳坐到紀征對面,臉上帶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怎麼不坐到我們那邊?」

    他問紀征。

    紀征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紙擦著手微笑道:「太熱鬧,不適合我。」

    燕紳把他手邊一杯沒碰過的咖啡端起來喝了兩口,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紀征看了看灰靄靄的天色下繁茂油綠的樹林,道:「下山走走。」

    燕紳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隨心所欲地改變了計劃:「忽然也想出去轉轉。」

    紀征看著他笑問:「你的朋友們怎麼辦?」

    燕紳沒搭腔,端著咖啡起身走了,留下一句:「樓下等我。」

    第53章 致愛麗絲【18】

    紀征吃完早餐上樓換了一身衣服, 然後拿著車鑰匙乘電梯到地下車庫開車停在酒店大門口, 等了十幾分鐘,燕紳從酒店裡出來了。

    燕紳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 順口問了一句:「去哪兒?」

    紀征先把車開上下山的公路, 才道:「學校。」

    他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燕紳進一步詢問的說辭, 但是燕紳並沒有追問他為什麼去學校,而是專注地看山路兩旁的風景。看來燕紳只是想離開酒店出來散散心, 並不關心他的目的地, 也不關心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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