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夏航眼睛尖,也瞧見了,指著那外套說:「西裝?哥,這不是你的吧,你什麼時候穿過西裝啊。」
夏冰洋一把將西裝外套拿起來搭在手臂上,對夏航說:「餵你的貓,餵完貓趕緊走。」
說完,他拿著衣服回臥室了。
他把衣服抱在懷裡坐在床邊給紀征打電話,堅持不懈的打,十幾分鐘過去了,電話始終打不通。
他渾身力道一卸,仰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六角棱形吊燈發怔。他心裡輕飄飄空空落落的,眼前是白茫茫的空間,渾身上下所有的觸覺就是紀征的西裝搭在他腰上帶來的那點沉重感。
他本來可以不這麼掛念,不這麼失落,但是一切都在見到紀征以後變得不一樣了。
手機響了,他並不認為是紀征,結果證實確實不是紀征。
陳慧芬局長給他打電話。
局長和他說了很多,夏冰洋機械地應和著,一個字都沒往心裡去,只淺淺地聽了耳音。
陳局從檢察院說到現存的複查組,又說起市里經過研討,決定由他繼續擔任複查組的組長。
直到現在夏冰洋才覺察出不太對勁的地方。
「還查誰?」
他不帶任何修繕地問。
陳局笑道:「你還怕沒事幹?」
夏冰洋不說話了,他能感覺到陳局在保他,複查組一天不解散,他就得在二分局待一天,但陳局保他的方式就是把他和複查組綁定在一起共存亡,這對他來說真的是好事?
過了一會兒,陳局忽然說:「前兩年咱們和掃黃辦聯手端了一個賣|淫組織,你還記得嗎?」
「記得,今年還得我協助掃黃?」
陳局笑了兩聲:「裡面有個叫黃立柱的皮條客被判了三年四個月,現在在城南監獄服刑。」
夏冰洋從陳局的口吻中感覺到這個人有些內容,於是坐了起來,勉強打起精神:「他怎麼了?」
陳局道:「前兩天他向獄警交代了以前做的一件案子。」
夏冰洋不以為然,在刑犯主動交代為求減刑,這事兒早已經不新鮮了。
他疊著紀征的西裝問:「什麼案子?」
陳局稍一停頓,道:「拐賣兒童。」
夏冰洋疊著西裝停住了,臉上霎時閃過一片陰雲,沉聲道:「他想幹什麼?」
「他想讓我們找到那個被拐賣的孩子。」
第39章 致愛麗絲【4】
「黃立柱不是蔚寧市本地人, 12年2月份從北邊的一個小漁村到蔚寧市打工, 當時蔚寧還沒和附近的幾個縣合併,城市群也沒發展起來, 外來務工人口很多, 也沒有得到統一的登記和管理, 反正就很亂。黃立柱和同夥組織大批婦女賣|淫,玩仙人跳, 還敲詐勒索。兩年前落網, 判刑三年四個月,現在在城南監獄服刑。」
任爾東念完, 往印著黑體字的A4紙上彈了一下:「這就是黃立柱短暫又波瀾壯闊的一生。」說完, 他把文件摺了摺, 轉頭看著夏冰洋問:「我整不明白,如果黃立柱想將功折過,想減刑,出賣幾個同行就行了。難道他不知道拐外兒童是重罪, 搞不好非但減不了刑, 還得加刑嗎?」
夏冰洋正在開車, 臉上戴著墨鏡,嘴裡嚼著口香糖,說話之前先吹了個泡泡:「你怎麼看?」
任爾東雙手往腦後一枕,道:「這人是傻|逼吧,哪有自己給自己加罪的。」
夏冰洋點點頭,又問:「那你覺得是你比較傻逼, 還是他比較傻逼?」
任爾東不假思索道:「他。」
「哦?願聞其詳。」
任爾東聽出夏冰洋在罵他,往夏冰洋肩上懟了一拳。夏冰洋也不躲,只斜著唇角淡淡笑道:「連你這個需要被政|治處普法的一線大老粗都知道拐|賣兒童是重罪,說出來不能減刑還得加刑,黃立柱能不知道?」
「那他圖什麼?總不能是良心發現吧。」
這也是夏冰洋心裡的疑問,他見識多了人心的醜惡,從沒見犯罪分子會有金盆洗手良心發現的那一天。人都是在喪失的道德底線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很少有人打車回來。
城南監獄到了,夏冰洋把車停在監獄門口,站在黑大門前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見左扇門中間掏出的小門開了,一個穿夏裝警服,肩膀上戴著『司法』臂章的男獄警站在門裡,目光在夏冰洋和任爾東身上溜了一圈,最終鎖定夏冰洋:「你就是南台區二分局複查組的夏警官吧?」
夏冰洋敏銳地捕捉到他說的是『二分局複查組』,心說難道小組的最高領導權落在二分局了?他穿著便衣,懶得拿警官證,於是向任爾東瞥了一眼,任爾東掏出警官證放在那人面前:「是,我們是南台區二分局複查組的,這是我們組長。」
獄警把他們迎進去,路上說起黃立柱的情況,說他們前幾天就向轄區的一分局報備了,一分局一直拖延著不處理,沒想到又歸二分局的複查組管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獄警的話里還有一層一分局把爛皮球踢到了複查組的意思。
任爾東偷偷看夏冰洋臉色,有些擔心擔心他心裡不爽快。
雖然夏冰洋戴著墨鏡,但任爾東從側面依然能看到他被墨鏡遮住的上半張臉。他多慮了,夏冰洋依然沒把這點有意無意的弦外音往心裡去。有時候他很佩服夏冰洋空心空腹,心寬似海的性子。
夏冰洋瞥見任爾東在盯著他,於是從眼角斜瞥出去一道光看著任爾東,斜著唇角無聲地說:「看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