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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看來徐輝對給他致命一擊的紀征耿耿於懷,他越想要知道,夏冰洋就越想吊著他,神神秘秘地笑道:「他不是警察。」

    徐輝冷笑道:「我知道他不是警察,警察沒有他那麼毒的身手。他是誰?什麼身份?為什麼查我?六年前不是你負責洪芯的案子,派他查我的人又是誰?」

    夏冰洋很欣賞他落到如此境遇,思維和邏輯還這麼清晰,道:「這樣吧,我們做一個交易。」說著,他把疊在左腿上的右腿一放,坐正了,上身前傾,下半張臉露在檯燈的光線里,微微笑道:「他的身份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他是誰,就必須坦白交代你做過的所有事。」

    徐輝冷笑:「你以為我很想知道他是誰嗎?」

    夏冰洋冷冷地笑了一聲:「你想,因為你不可一世,因為你已經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因為你就算死也想死在逃亡的路上,絕不會坐以待斃。你是一個強勢、自信、不允許自己失敗的男人。如果你連打敗你的對手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比殺了你還殘忍。」

    徐輝道:「別裝作你很了解我的樣子。」

    夏冰洋笑道:「我並不了解你。」他臉色一冷,又道:「但是我非常了解殺人兇手,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連環殺人兇手。」

    夏冰洋一直盯著徐輝的臉,發現徐輝在聽到『連環殺人兇手』幾個字時,唇角向後微微一拉,臉上划過一片陰影,露出饜足且回味的神色。

    徐輝已經把死去的女孩兒們當做他的『功勳章』。

    夏冰洋和任爾東對視一眼,任爾東把一樣樣證物擺在桌邊,一遛排開,在燈光的照射下,那一件件帶血的證物顯得陰森又慘然。

    從左到右,1號證物是兩根頭髮,2號證物是一塊米粒大小的指甲蓋,3號證物是沾了血的棉絮,4號證物是一把經過改造的30軍刺,軍刺刃長20厘米,全長35厘米,黑梨木刀柄在燈下閃著油黑的光,高碳鋼材質的刀刃流著一線銳利的寒芒。

    夏冰洋拿起一號證物,道:「這是洪芯的頭髮。」拿起二號證物:「這是洪芯的右手大拇指指甲蓋。」拿起三號證物:「這是洪芯的血。」,最後,他拿起四號證物,笑道:「這就比較厲害了,這是你的作案工具,是從你的車裡搜出來的。我們在這把刀上檢測到了薛雨蒙、洪芯、袁湘湘的血跡。」

    他把軍刺放下,雙手交握低著下顎,看著徐輝冷笑道:「怎麼辦?這些全都是你殺人的鐵證。雖然你在巡邏車裡殺死洪芯之後洗過車,但是有些痕跡是你洗不掉的,比如這幾根頭髮,這塊指甲蓋,這灘浸到棉絮里的血。」

    徐輝臉上帶著滿足的神色,稍稍仰起頭,朝夏冰洋坦然一笑:「我沒想到你會查我以前開的警車。」

    夏冰洋道:「我也沒想到你會在警車裡干那種髒事。」

    徐輝嗤笑一聲,臉上露出鄙夷地神氣,道:「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叫警察嗎?虧你還是警察,你連我殺人工具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夏冰洋瞥了一眼面前閃著寒光的軍刺,沒有接話,等他自己說下去。

    嗆啷一聲,手銬隨著徐輝向前傾斜身體發出聲響。徐輝眼睛裡湧出未被教化的野獸才擁有的野蠻和殘忍,看著夏冰洋說:「那是軍|刺,是軍人的武器。我一直想當兵,但我體檢不合格,被刷下來了,所以我才當協警。那把軍刺是力量,是勇氣,是征服獵物的力量和勇氣!」

    夏冰洋拿起放在證物袋裡的軍|刺,漠然地看著這把被徐輝灌入殺戮含義的兇器,想起死在這冷鋒下的幾個女孩,竟覺得這把軍|刺沉重地讓他拿不起來。

    「所以你就用這把軍|刺,征服了薛雨蒙、洪芯、袁湘湘?」

    徐輝殘忍地笑著,眼睛裡閃著陰穢的寒光:「沒錯,武器要用在合適的地方,殺人的武器就應該用來殺人,那把刀的刃,應該用血來煨。」

    夏冰洋聽著他瘋狂的言論,起初懷疑他精神出現了問題,隨後就發現徐輝並不是精神出了差錯,相反,他的精神非常正常。他甚至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只是他的單純是極度的殘忍和過強的信仰交織成的產物。徐輝對力量甚至可以說對暴力,有著極高的憧憬和信仰。

    而能滿足他的信仰的職業只有當一名合理擁有暴|力武|器的雇|傭|兵,但他偏離了他應留的軌道,和法制社會產生了交叉,才釀成他無法背負的惡果。

    夏冰洋再一次站在殺人兇手的思想領域中試圖剖析他們犯罪的淵藪:「你是想說,那三個女孩兒不是你殺的,而是這把刀?」

    徐輝道:「殺人,是武器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是輔佐我的武器,完成它的使命。」

    徐輝說這句話時,虔|誠地望著桌上的軍|刺,仿佛那是他的信|仰,而他只是它的教|徒。

    「你承認你用這把刀殺死了薛雨蒙、洪芯和袁湘湘?」

    徐輝面露譏誚,仿佛覺得他問的多此一舉:「當然,證據已經擺在你的面前了,難道你會覺得我敢做不敢當,向你狡辯嗎?」

    夏冰洋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幹脆利落的認罪,因為徐輝不屑於在一名小小的警察面前說謊,警察雖然可以合法擁有暴|力武|器,但是徐輝只做過協警,警察在他心裡只是披著暴|力武|器外皮的窩囊廢。他看不起警察,所以不屑在警察面前替自己申辯。因為他認為警察無權對他做出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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