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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任爾東猛然箍緊他的手臂,咬著牙道:「你瘋了,你竟然懷疑殺死洪芯的兇手是閔局!」
婁月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擋在夏冰洋面前,道:「就算當年閔局辦案採用有罪推定的思路導致出現一樁錯案,但是你沒有證據懷疑閔局就是兇手。你現在因為彭家樹的一份口供懷疑閔局,和閔局當年依照有罪推定的思路懷疑彭茂和彭家樹有什麼兩樣?」
黎志明搭不上話,但也擠過去,緊張地看著夏冰洋。
夏冰洋的目光在他們臉上轉了一圈,勉強一笑:「你們以為我在引導彭家樹咬死閔局?」
任爾東看了一眼彭家樹,靠在夏冰洋耳邊道:「我拜託你冷靜一點,你之前還說閔局沒有殺死冉婕的動機,閔局殺死冉婕嫁禍彭家樹也只是咱們的猜測,目前還沒找到證據。你現在不能憑彭家樹的一己之詞就定閔局的罪。」
夏冰洋道:「你錯了,我不想定閔局的罪,我想為閔局洗刷罪名。」
婁月道:「洗刷罪名?你到底在說什麼?」
夏冰洋看著彭家樹,淡淡道:「閔局是不是想誣陷彭家樹殺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可以確定,彭家樹在誣陷閔局殺人。」
夏冰洋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任爾東,往前走了兩步,在彭家樹面前蹲下,還沒開口,就被彭家樹抓住了胳膊。
彭家樹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似的,眼中閃爍著亢奮的光芒,對夏冰洋道:「警官,我可以作證,我親眼看到閔成舟殺人,我可以出庭作證!」
夏冰洋由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只是淡淡一笑:「是嗎?你可以作證?」
「我可以!什麼時候出庭?」
夏冰洋拍拍他的手背,先撫慰他,然後道:「你是不是忘了,閔成舟已經死了。」
彭家樹眼中光芒瞬暗,無措茫然了片刻,訥訥道:「沒關係,只要能把他判成殺人犯,只要能把他判成殺人犯……」
夏冰洋看著他,沉聲道:「所以你向閔成舟復仇的方式就是讓他被判成殺人犯?」
彭家樹惡狠狠地咬牙道:「他活該!」
夏冰洋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睛,毫無內容地彎了彎唇角,道:「他並不活該,他是一名警察,查案是他的職責,他理應懷疑所有具有嫌疑的對象。」
「但是我爸沒有殺人!他不相信我爸!」
「基於找到的證據的基礎上,他有理由不相信你父親。」
「我不管!我爸被他冤枉,就是他逼死了我爸!」
夏冰洋輕輕嘆了聲氣,抬手搭在彭家樹肩上,感覺到彭家樹的身體隨著他的碰觸而變得僵硬,但很快,彭家樹就放鬆了下來。
夏冰洋道:「所以,就像閔成舟曾經『冤枉』你父親殺死洪芯一樣,你現在也要『冤枉』閔成舟殺死冉婕,對嗎?」
彭家樹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所以在他面前放鬆,但他一時放鬆過頭,聽到這句話,只是怔怔地望著他,遲鈍了許久才勃然道:「我沒有!我親眼看到閔成舟殺人,我親眼看到!」
察覺到他情緒激動,夏冰洋用力按著他的肩膀,口吻嚴肅:「你敢肯定你親眼看到了嗎?你親口說命案發生的時候你躲在陽台,陽台上掛了一副白色窗簾,你只能看到裡面的人影,你看到兇手的臉了嗎?」
彭家樹開始慌張起來,眼睛四處亂看,倔強道:「就是閔成舟,就是閔成舟殺死了冉婕!」
夏冰洋道:「就算你堅稱親眼看到閔成舟殺人,我也不能採用你的口供,因為你和閔成舟的關係太複雜,你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就憑這一點,法庭就不會相信你的證詞。」
彭家樹無措地看著他:「那我該怎麼辦?」
夏冰洋拍了拍他的肩,道:「閔成舟已經死了,以你的身份和立場,你往他身上潑不了髒水。現在幫你父親報仇的路只有一條。」
「什麼辦法?」
夏冰洋鄭重道:「配合我們,配合警察,說出所有的事情,找到真正的兇手。」
彭家樹縮起肩膀抱著膝蓋,懼怕什麼東西似的藏起起來。
夏冰洋看著他問:「難道你就讓你的父親無辜冤死嗎?」
彭家樹哽咽道:「不,我爸沒殺人,他是清白的。」
「那你就相信警察,配合我找到真正的兇手,這樣才能還你父親清白。」
相信警察四個字對彭家樹來說太遙不可及了,他眼含熱淚看著夏冰洋,執拗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警察,我只相信你。」
夏冰洋悽然一笑,道:「那你就相信我,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能對我說謊,更不能試圖利用法律的漏洞往死去的閔成舟身上潑髒水,你這樣做不是為你父親報仇,只是侮辱了一位履行職責的刑警。你懂嗎?」
彭家樹怔愣許久,然後狠狠抹掉臉上的眼淚,幾盡依賴地看著夏冰洋,眼神前所未有的勇敢且堅定,邊哭邊說:「我知道了,我聽你的,我說實話。」
夏冰洋端詳著他,眼淚好像把彭家樹臉上呆滯又懦弱的神氣全都洗淨了,此時的彭家樹只是一名眼神堅定又略帶稚氣的二十六歲的大男孩。
任爾東帶著哭得一塌糊塗的彭家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把他又帶回來,讓他坐在會議長桌一端。
夏冰洋坐在他正對面,黎志明面前擺著一台筆記本準備記錄,一旁的攝像頭對著彭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