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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水聲響得像被風吹動的塑料布,那人站在河裡,不得不拔高了嗓門,臉上在笑著。
陽光太刺眼,那人只穿著一條到膝蓋的短褲,上身赤|裸著,渾身上下濕透了,染了水的皮膚在陽光底下閃閃發著光。
夏冰洋抬手當著陽光,沖他點頭。
「你爺爺讓我來接你,你等一會兒,我把魚簍放好就帶你回家。」
夏冰洋看到他往河裡搬了很多石頭,石頭連成一排堵住了河水,然後他撐開薄膜貼在石頭上,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只在兩個地方留了兩道缺口,最後把魚簍正對著那兩道缺口,這樣河水只從缺口裡流出來,水裡的魚自然就會自發地鑽到魚簍里。
他放好魚簍上了岸,在岸邊擰了一把濕淋淋的短袖,邊往身上套短袖邊往竹橋上跑。
他走近了,夏冰洋仰頭看著他的臉,看到他把濕淋淋的頭髮往後面捋,露出一張年輕又英俊的臉,烏黑的眉眼泛著明亮的水漬,眼神波光澄澈。
「下車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差點沒看到你。」
他抬起胳膊用潮濕的袖子擦了擦還在滴水的下巴,笑著問夏冰洋,見夏冰洋不說話,只是戒備又冷漠的看著他。
他揉了揉夏冰洋的頭髮,笑道:「想什麼呢。」說著,他把夏冰洋身上的背包接過去甩到自己背上,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冰洋跟在他身後往橋下走,看到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短袖已經濕透了,白色的布料沾了水接近透明,緊貼著他的皮膚,露出他脊背淡青色的血管和肩胛兩道蝴蝶骨,濕淋淋的布料勒緊了他的腰。
他忽然向後回頭,對上夏冰洋的眼睛,夏冰洋忙低下頭移開目光。
他看著夏冰洋笑了笑,道:「我叫紀征,以後你就叫我紀征哥。」
那一年,紀征十八歲。
夏冰洋在爺爺奶奶家裡住了五年,這五年裡,紀征對他的照顧比他的父母加起來還要多。是夏冰洋最信賴最依賴的人,這一點直到很多年後都沒有改變。
他從來沒有想過紀征對他而言的意義是什麼,直到五年後的一場意外,他才發現紀征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朋友這麼簡單,紀征是他除了友情和親情之外的所在,他和任何人都不同。
還是一個夏天,暑天正熱,窗外的蟬聲像浪潮一樣一陣接一陣。
夏冰洋躺在涼蓆上看書,前後門開著,過堂風來回吹,但還是很熱。他看了幾頁武俠小說,悶熱的天氣和鬧人的蟬鳴讓他靜不下心來,於是他爬起來找出剛買的一副球拍,出門去紀征家裡找他打球。
紀征家是一棟規整漂亮的三層小樓,門前門後各有一個大院子,前院種滿花草,後院推成平地鋪滿石磚,踢足球打籃球或者打網球,幹什麼都可以。
他和紀征都不喜歡足球和籃球,都喜歡羽毛球。前天他們把比分打到了45比56,他今天想找紀征扮回幾分。
院門開著,夏冰洋拿著球拍熟門熟路地往裡走,紀征上面有個姐姐,姐姐長六歲,已經工作了。他爸是退伍老兵,退伍後做海運生意發了家,每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母親每天這個時辰都在娛樂中心教一群老太太跳拉丁舞。
所以家裡時常就紀征一個人,他每次到紀征家來,往往和紀征兩個人待在房間裡待一整天。
院子裡被紀征媽媽種滿了杜鵑花,大朵大朵的杜鵑花開得紅成一片,像紅色的綢子,在陽光底下飛起一層紅色的光霧。夏冰洋停在花圃邊,揪了一片花瓣放在鼻頭,涼絲絲的。
他往上吹氣,把花瓣吹落,小跑進了房子。
一樓靜悄悄的,只有廚房裡坐著一壺水,水已經燒開了,正咕嚕咕嚕地冒泡。
夏冰洋把球拍放在進門右手邊的餐桌上,正要叫一聲『紀征哥』,就聽一樓紀征房間的方向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響。
夏冰洋想搞一出惡作劇,於是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往紀征的房間走去。
紀征的臥室房門虛掩著,留有一個巴掌寬的窄縫,夏冰洋來到門口,握著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推開幾公分,正要放聲大叫,臉上忽然僵住了。
紀征的臥室在房子背面,窗外就是平整寬闊的後院。房門側對著房間裡的窗戶,夏冰洋從門口看進去,恰好看到紀征靠在窗邊,大半個身子斜對著他,和一個左耳戴著一隻耳釘的清秀男生擁抱在一起,正在接吻。
他認得那個男生,他偶爾會來找紀征,每次他來,紀征都藉故把他支走。他和這個男生見過好幾次,卻一句話都沒說。
夏冰洋在所閱不多的黃|書和黃|片裡見過不少的親熱戲碼,但是都不抵從紀征身上看到的充滿肉.欲的舌吻給他的刺激要深刻。
他傻愣愣的站在門口,渾身的血瞬間沸騰起來,忘記了離開。
紀征上身赤|裸著,渾身汗濕,皮膚上滾滿細小的汗珠,那些飛著一層微光的汗水似乎正在隨著他的體溫蒸騰,臥室里的溫度高的嚇人。
夏冰洋看到他揪住那個男生的頭髮,仰頭靠著牆壁,閉著眼睛皺著眉,難耐似的低聲喘息。
忽然,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過頭,掀開濡濕烏黑的眸子,一縷沾染著情|欲的目光從濕潤的眼角投向門口……
像是烈火里潑進一瓢水,夏冰洋和他四目相接的瞬間,空氣中似乎爆裂許許多多細小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