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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21:01 作者: 斑衣白骨
經過排查監控,冉婕從早上十點鐘到晚上五點鐘都待在花店裡,其間除了客人,沒有接待任何朋友,而且她的手機和店裡的座機都沒有和閔成舟聯繫過的跡象。
難道冉婕和閔成舟有其他通話的渠道嗎?比如說未登記的電話號碼?
這不太可能,就算這兩人暗中偷情,也不會如此高瞻遠矚,把保密工作做到如此地步。
不過既然找不到閔成舟和冉婕的通話跡象,這兩人在冉婕被害前也沒有見面,夏冰洋覺得有必要去冉婕的花店看看。
畢竟那裡是冉婕生前待過的最後一個地方,或許藏著一些蛛絲馬跡。
一根煙抽完,夏冰洋把菸頭用紙巾包裹起來裝進口袋,最後看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跡,走出40F房間。
任爾東見他出來,立馬把手機塞給他,跳腳嚷道:「我說緩兩天,你非得讓他們今天去,出事兒了吧!」
夏冰洋掏了掏耳朵,拿著手機離了他幾步:「婁姐。」
「是我。」
夏冰洋眉梢挑了挑:「哦,明明啊,出什麼事了?」
黎志明板板正正四平八穩道:「我們到閔局家裡找閔局的太太,按照組長您的吩咐,婁姐向局長太太打探閔局和死者的關係。」
夏冰洋又掏了掏耳朵,皺眉道:「然後?」
「然後閔局的太太生氣了,罵了婁姐,那些女眷們也撕打婁姐。」
夏冰洋心裡一沉,覺得大事不好:「結果?」
「結果婁姐還手了。」
夏冰洋倒吸一口氣:「她把閔局的老婆打了?」
黎志明道:「那倒沒有,閔局家裡幾個男人也對她動手動腳,她把那幾個男人打了。」
夏冰洋頭疼:「你怎麼不攔著她!」
黎志明淡淡道:「他們連我都打,婁姐把我推一邊兒了。」
真他媽的真留下一個弱智書生!
「我馬上過去!」
夏冰洋開車就往閔成舟家裡趕,路走到一半,手機又響了,還是黎志明。
「組長,你別去閔局家裡了,去墓園吧。墓園出事了。」
聽著他以一種冷靜且冰涼的口吻說起『墓園出事了』,夏冰洋心裡一陣森寒。
他們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到墓園,任爾東跟在夏冰洋身後穿過陰鬱的樹木和林立的墓碑,到了閔成舟的墓碑前。此時薄暮濃雲,大朵大朵的雲被夕陽燒成赤金色,墓園裡空淨鮮亮,樹木陰鬱蔥綠,倒像個遠離城市紛擾的世外桃源。
閔局的太太還穿著早上送喪時的一身黑裙,在幾個女眷的攙扶下立在一旁,氣的臉色煞白,渾身哆嗦。他們見到夏冰洋,就朝夏冰洋蜂擁過去,氣勢洶洶的要找夏冰洋理論。
夏冰洋沒有理會女人的撕拉和男人的口伐,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面,看到婁月蹲在墓碑前,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而婁月面前的閔成舟的墓碑的確被毀了。
閔成舟的墓碑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刷出一個『冤』字,油漆還未乾,字體的比劃還往下滲著油漆,像血色的淚滴。
「我老公已經被你們折磨死了!難道他死了你們還不肯放過他嗎?!」
閔局的太太哭叫著歇斯底里。
夏冰洋看著墓碑上用紅色油漆寫的『冤』,眼底也漫出淡淡的紅光,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是冉婕家人幹的?」
婁月似乎聽到了,拿著手機站起身,把手機遞給他,道:「不是。」
她從墓碑前離開,夏冰洋才知道剛才她在幹什麼,台階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了一串號碼,婁月剛才在撥這個號碼。
夏冰洋剛把手機放在耳邊,就聽手機里傳來一道嘶啞蒼老的女性嗓音。
「你們在找我嗎?」
女人問。
夏冰洋緩了一口氣,冷冷道:「你是誰?」
女人道:「我是龔海強的妻子,我叫欒雲鳳。」
婁月剛才托局裡的技術隊警員調出了龔海強的資料,對方把龔海強的資料發到她的手機上,她把手機屏幕豎在夏冰洋面前,提煉中心簡明扼要道:「龔海強的死因是肇事逃逸,在逃逸途中再次發生車禍,龔海強當場死亡。」說完,她揣起手機,左右扭動脖子活動僵硬的頸椎,面無表情地補充道:「當年,龔海強的案子由閔局負責。」
夏冰洋回頭看著墓碑上刺目又鮮紅的『冤』字。
欒雲鳳低聲啜泣,陰冷的嗓音像一縷寒風似的飄蕩在夏冰洋耳邊。
「我的丈夫,死的好冤吶。」
第4章 黑林錯覺【4】
龔海強是蔚寧市富周縣人,和妻子在縣城裡開了一家乾貨店。龔海強死於一場事故,死亡時只有四十二歲,事故就在送貨回家途中發生。
欒雲鳳在丈夫死後守寡六年,把他們賴以生存的乾貨店開到現在,經過幾次對受害者家屬的賠償和向供貨商還債,欒雲鳳已經賣掉了房子,賠掉了積蓄。她和丈夫還沒來得及孕育子女,現在她唯一的生計和依靠就是日益飄搖的乾貨店。
毀壞閔成舟的墓碑後,她就回到了店裡。六年前的小縣城早已被納為發展區,和周圍的縣城組成一片面積可觀的城鎮群,城鎮的樣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她的店依舊開在逼仄的巷子裡,牆皮斑駁,貨架稀鬆。不過勝在價錢公道,乃至低於市價,所以『海強幹貨店』得以支撐到了現在。
夏冰洋在面積不足二十平米的店裡轉了一圈,轉到櫃檯時看到櫃檯上擺著一罐棒棒糖;很廉價的糖果,五顏六色的包裝紙上印著不知名的雜牌子,包裝紙已經落了一層灰塵。估計這盒糖只是當做找零用,不過口味倒是很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