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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總算問到重點了。」何楚楹捂著嘴巴笑：「還有一個要再等幾個月才能見到,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倆很快就會有大侄子了。」

    源熙思考了一會她說的話, 臉上的神情由疑惑慢慢變為了震驚，瞪大眼睛看向莫曉：「嫂子你可以啊！還沒進門就給我哥戴綠帽子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莫曉又是生氣又是想笑，完全不理解這小孩到底是什麼清奇的腦迴路。

    何楚楹似乎也被他蠢到了，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這個腦子成天都在想什麼呢，什麼綠帽子紅帽子的，大侄子就在你嫂子的肚子裡，已經讓吳醫生確認過了，千真萬確。」

    這下不止是源熙腦子不夠用了，莫曉明顯能感覺到何楚楹說出這些話後溫秋驀然落到他身上的視線，震驚中夾雜著痛苦，像鋒利的針尖一樣狠狠地刺在他身上，扎得他皮膚生痛。

    莫曉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他現在是什麼神情。

    不在他們世界中的源熙像個發現新大陸的熊孩子一樣，興奮的都快跳到桌子上來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這得是多難得的概率啊，人死復生都沒這稀奇吧！」

    說著湊到旁邊的溫秋身上，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你說是不是啊，溫秋！」

    溫秋沒理他，神情有些呆滯的盯著某個地方。

    源熙情緒太亢奮了，也沒在意他的古怪，又看向對面的何楚一，由衷的沖他豎起大拇指：「大哥，牛！」

    何楚一喝了口茶，嘴角的笑容是掩蓋不住的得意。

    「聒噪。」

    源熙這時候哪裡給管的著聒噪不聒噪，又興奮的轉身看向何老爺子：「現在最高興的應該還是外公吧，這麼多年來的心愿總算是實現了，外公，您今年的大壽真是三喜臨門了。」

    何老爺子被他說得高興，發自內心的開懷大笑：「好，說得好，你們如今一個個都長成了，我這個老頭子也是該享享清福了。」

    說著沖一旁等著的李乾招了招手：「人都到齊了，上菜吧。」

    「是。」

    一頓飯吃得食不下咽，好好的一個家庭聚會，結果除了老爺子，沒一個人是真心感到開心的。

    晚宴結束後老爺子叫他們三姐弟去書房談話，林山似乎早就受夠了這齣鬧劇，冷著一張臉早早的回了房間。

    這下子整個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莫曉和溫秋兩個人。

    莫曉如坐針氈，偷偷看了對面的溫秋好幾眼，就在他鼓起勇氣想要開口跟他說話時，溫秋卻突然站起身，一個人去了外面。

    莫曉愣了愣，看著他的背影，還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溫秋也沒真的走，他只是到院子裡的花架下坐著，仰頭看著天空，脊背微微佝僂著，像是被戳破他跟莫曉之間秘密的那晚，連背影看起來都很讓人心疼。

    莫曉走到他旁邊坐下，一起看著頭頂的天空，大城市的夜空黑漆漆的，很少能看到星星。

    「其實，我還沒整理好再次跟你見面的心情，總覺得不敢面對你。」

    「你又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有什麼不敢的。」

    「話雖然這麼說……」莫曉嘆了口氣：「溫秋，我是不是特讓你失望啊，好好的，怎麼就墮落成這樣了呢。」

    溫秋扭頭看著他：「你覺得你現在這樣是墮落嗎？」

    莫曉愣了愣，咬著嘴巴苦笑一聲：「在別人的眼裡肯定是這樣的吧。」

    「在我眼裡不是。」溫秋淡淡的說了一句，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吐了一口氣：「只是有一點驚訝罷了。」

    莫曉眨眨眼睛，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是指，我懷孕的事嗎。」

    他不說溫秋本也不想提，畢竟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他這二十幾年來學習生涯的認知範圍，這麼匪夷所思的事，竟然還是發生在他最好的朋友身上。

    溫秋握了握拳頭，還想說什麼卻看到莫曉低頭望著自己腹部的神情，那是一種無法用溫柔或是柔情這樣的字眼來概括形容的模樣，該說是愛，又或者是什麼別的複雜的情感，總之是他從來沒有在莫曉臉上所見過的神情。

    溫秋在這一瞬間突然失去了語言，心下震撼過後便釋然的笑了笑：「這段時間你一定很痛苦和迷茫吧，自己一個人承擔著這麼大的壓力，肯定也起過要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吧。」

    莫曉點點頭：「老實說，我直到現在都還不確定留下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那那個男人呢。」溫秋看向他：「他是什麼態度。」

    莫曉看了他一眼，輕輕抿著嘴角：「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這不就夠了嗎。」溫秋笑了笑：「父母都很期待他的到來，那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一定會很幸福。」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溫秋說的這些話，他突然有種很想哭出來的衝動，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忍著鼻子的酸澀笑著說：「被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就覺得放心了很多。」

    溫秋看著身邊的人，明明還是記憶中一直陪伴他的模樣，就連呼吸聲都近在耳側，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馬上就會變得前所未有的遙遠，像被劃了一道銀河，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那麼理所當然的照顧，呵護他了。

    這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他了。

    這個念頭一在腦海里划過，他忽然就覺得眼前變得無比的清晰明亮，像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重擔和壓力，整個身體都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