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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14:18 作者: 姒錦
「蔣清平,你先放開我好嗎?有事我們好商量!」
「你,你是誰?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蔣清平吃驚地盯著占色,一張猙獰的面孔在煤油燈下,慘白悽厲得仿佛午夜索命的凶靈。
占色剛才是憑著那一點兒熟悉的聲線兒,試探著問他的。現在他沒有否認,那麼她知道自己猜中了。當然,也很容易就推測出來,外面游泳池裡死掉的那個人,大概就是甘蘭蘭了。又是一出為了qíng報復殺人的qíng感劇。
遲疑了一下,她準備先穩住他再說。
「蔣清平,甘蘭蘭背叛了你,是她的不是,你已經殺了她了,為什麼還要再繼續濫殺無辜呢?咱們每個人混在這樣的世道里,想要安身立命都不容易。我跟你一樣,都是無辜的可憐人,你真的忍心殺害我嗎?」
「我不想聽你說這個!」蔣清平狂躁了起來,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聲音歇斯底里,「不要再跟我耍什麼花樣兒,你們這些女人都會騙人,騙男人的錢,騙男人為你們賣命,沒有良心,女人都沒有良心,都貪圖錢財,虛偽,自私,無恥……不要臉……」
他的qíng緒很激動。
抿了抿gān澀的唇,占色的腦子不停在飛轉。
外面刺耳的尖叫聲沒有了,一片寂靜。寂靜得他完全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qíng。而黑暗也還在持續,想到剛才權少皇電話里莫名其妙的話,她好歹還是安心了幾分。潛意識告訴她,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而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拖住這個蔣清平,不讓他有機會下手就行。
這麼一想,她又定了定心。
正準備找好說詞兒再安撫這個殺人犯,只見章中凱雙手扶在輪椅上,目光直視著蔣清平,慢慢地推著輪椅過來了。
「蔣清平,你放了他……」
看著他的眼睛,蔣清平目光一悚,「不……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章中凱繼續推著輪椅,聲音低沉有力,那一張有著瘢痕的左臉上透著一絲詭魅的色彩,讓人很容易就陷入在了他的眼睛裡,沉下去,整顆心都跟著沉了下去,「蔣清平,你逃不掉的,你放了她……」
「我不……」
「蔣清平,你放了她……」章中凱語氣沉沉,重複著那句話,「放了她!」
蔣清平搖頭,目光呆滯了一下,「不行……我不能放的……」
章中凱緩緩牽唇,溫和地笑了起來。瘦削的臉頰,挺拔的背脊,一開一合的嘴唇,讓他整個人像一個容易讓人深淪的夢魘。
「蔣清平,把刀子丟下來,放開她。」
後退一步,蔣清平看著他在燈火下跳動的黑色眸子,目光定了定,嘴唇抖動了幾下,又勒住占色的脖子往後退了幾步,那握住剔骨刀的手指,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讓他們放我離開我就放了她。」
「蔣清平,你放了她……」
「蔣清平……」
「蔣清平……」
在章中凱猶如催眠似的聲音里,蔣清平拿著剔骨刀的手指,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勒住占色脖子的手也明顯軟化了不少。
占色心裡大喜,知道師兄大概在給他使用催眠引導語做淺層次催眠,於是便配合的不動聲色,準備藉機逃脫。可下一秒,章中凱放在輪椅上不停輕敲的手突然停頓了下來,像是猶豫了一下,他目光幽遠地望了過來。
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試著再喊了一聲。
「蔣清平……放了她……」
蔣清平一愣,大聲厲喝著,又恢復剛才失心瘋般的狀態,赤目圓瞪著拿著剔骨刀比劃了起來,樣子似乎比剛才還要凶煞幾分。
「不要喊我,你不要再喊我了!退開,都退開~!」
章中凱目光微閃,驚魂未定地看著占色,有痛惜,有遺憾,還有說不出來的擔憂。
「色色,不要怕啊……不要怕……師兄……再試試……」
「閉嘴,你快點閉嘴……」
蔣清平手裡的刀尖兒抵著占色的脖子,雙目赤紅著,勒著占色的身體就退了出去,陷入了黑暗之中。
「嘚兒……」
就在此時,大別墅的燈光突然大亮了。
電路搶救好了,而軍警的緊張對峙,還在庭院裡繼續著。
對於顧東川的攪局,權少皇臉上qíng緒不變,半點窩火兒的跡象都沒有,反而勾唇笑了笑。
「來電了。gān活!」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穿透夜幕,特別有威懾力。
見他還是不肯讓步,顧東川面色不慍,像是豁出去了,跨前一步,「我看今天誰敢?不要命的就試試。」
冷眉冷眼地看了他片刻,權少皇挑了挑眉頭,反常地笑開了。
「我說顧大隊長,你很固執,你的行為也很不理智,有想過後果?」
「不用你cao心。有什麼後果,我自然會一力承擔。」
冷笑著勾了勾唇,權少皇慢慢地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衣服,態度張揚桀驁,一張yīn沉的面孔上,冷戾而邪佞,帶著一抹仿若嗜血羅剎般的徹骨森寒,凌然而立,壓根兒就沒有把顧東川那些人和槍枝放在眼裡。
「搜查!」
兩個字冷冷出口,整個現場仿佛結了一層寒冰。
雖然權少皇的身份和地位不容小覷,可顧東川畢竟從警多年,家世不俗,又是警界jīng英,受過聯合國表彰,什麼時候會受到這樣的氣兒?更何況,還是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兒?
一雙眸子寒到了極點,權少皇這樣的舉動,無疑在打他的臉。
聞言,他勃然大怒,身體橫在面前,冷聲喝斥。
「今天誰敢搜!?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橫了他一眼,權少皇不慡地揚唇,還就一個字,「搜!」
「要搜可以,拿搜查令來!」顧東川毫不讓步,更沒有妥協的意思。
態度輕謾地看著他,權少皇冷笑一聲兒,「顧大隊長,心裡沒鬼,你怕什麼搜查?」
冷眼打量著權少皇,顧東川的表qíng沒有半點兒鬆動。
「可笑!權大首長你沒有搜查令,就要對顧某住家和客人進行搜查,還問我有沒有鬼?!哼,真是欺人太甚!你今天肯來,顧某很歡迎,一直以禮相待。現在權四爺你橫cha一腳,到底誰給你的膽兒?你再有權有勢,不要忘了,這到底還是法制社會。」
「說得,好像有點兒道理?!」
權少皇冷冷一笑,突地抬起手來。
「咔嚓----!」
幾乎就在剎那,一群面無表qíng的戰士,幾乎同時拉動了保險。
一陣陣保險栓的『咔嚓』聲兒里,顧東川到是沒有什麼表qíng,卻把現場那些來賓的心都給提到了嗓子裡。同時,一些知道zmi行動大隊的特警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局勢,在以前辦案的時候也曾遇見過類似的爭執,可偏偏zmi的任務就是大了那麼一茬。現在顧隊給他們扛上了,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他們麼?因此,特警沒有人的子彈敢上膛。
「做什麼?」顧東川怒了。
「顧隊……」一名特警猶豫地皺眉。
這就是軍與警的區別,在領命的程度上,差別相當地大。
見權少皇真要來橫的,顧東川掃了自家的人一眼,一肚子氣卻得斟酌了。
略略思索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不少。
「這樣吧,權四爺,為了不傷大家的和氣,等我先向上頭請示一下怎麼樣?」
權少皇勾唇一笑,眸子閃過一抹寒光,「為免satan的嫌犯人與外面的人裡應外合,這幢別墅的信號,已經被zmi通訊處暫時屏蔽。」
怪不得,剛才打不了電話。
眾人低低地喃喃幾句,很快就又屏住了呼吸,靜觀事態發展。
而聽他這麼說,顧東川氣得兩隻眼睛通紅,氣再也順不下去了。
「權少皇,你不要太過份!」
權少皇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眸底冷鷙如冰,冷著一張臉,眸底透出來的光芒,霸氣側漏,狂妄囂張,說出口的話,更是不留qíng願。
「zmi執行特殊任務,誰敢阻攔,以阻障軍事行動罪論處。我數三聲,顧東川你要不退,後果自負。」
夜風涼涼,他的聲音穿透力極qiáng,一字一句落入眾人耳朵里,很冷。
「一!」
顧東川心裡一跳,揚起下巴,眉目如刀。
「二!」
權少皇邪肆一笑,目光暗沉yīn冷,一張俊臉上寒光掠過。而場面也隨著『二』字出口越發地緊張了起來,一些膽兒小的人連呼吸都屏緊了,除了心跳的聲音,現場再沒有其他了。
慢慢地抬起手,權少皇bī視著顧東川的眼睛,一個『三』字咬在了口中,而這時,耳朵邊上有人在尖叫。
「快,看……快看,樓頂上----!」
權少皇抬頭,目光一變。「占小麼!」
一聲怒喝出口,他整個人凌然而立。那怒氣薄發的樣子,像一頭惱怒到了極點的野shòu,一張俊朗的面孔上,被戾氣和涼薄籠罩在裡面,刀雕斧斫般的厲色和巨大的威壓力,活生生讓空氣頓時冷寂了下來。
「下面的人,都給我聽著!」站在樓頂上,脅持了占色的蔣清平將她雙手反剪,一雙赤目圓瞪著,對著燈火璀璨的樓下狂肆地大聲喊叫。
「天道不公,官員魚ròu百姓,搶我女人,今天我蔣清平殺了惡婦是替天行道!我該死嗎?我不該死!現在,如果不想要這位小姐有事,就馬上給我準備一輛加滿油的車,二十萬現金……我要得不多,對,真的不多……快點,我給你們半個小時,要不然我就殺了她。」
蔣清平明顯語無倫次,激動的聲音,在夜風裡有些顫抖。然而,卻有如一記驚雷,重重地炸響在了眾人的耳朵里。而他們的目光,都同時集中在了樓頂的歹徒和女人的身上。這幢別墅的樓層不高,總共就三層。在此刻的燈光照明下,只要認識的人,很容易看得清楚。
人群里,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啊!那個女人是誰?好面熟啊。」
「……不就是權太太嗎?諾……權四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