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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我當初眼睜睜看著霽月殘廢,怎麼輪到他就不行了?」薛長風跟趙氏早已撕破臉,兩人一改這十幾年的相敬如賓,鬧得嘴臉極其難看,「他不過是斷了只手,霽月連站都站不起來!」

    「你也懷疑是薛霽月搞的鬼?」趙氏早就想說了,但是兒子的傷更要緊,追究薛霽月的事她才咽下去。其實趙氏早就懷疑這事兒是薛霽月暗中搗鬼,因為她陽哥兒壞了他一雙腿,他就斷了陽哥兒一隻手,「我就知道是他!是他惡意的報復陽哥兒!他想毀了我們薛家!」

    「放屁!」鎮國公忍無可忍地有一巴掌甩上去,「別自己歹毒,看誰都是惡人!」

    「那不然呢?除了他,誰能這麼恨陽哥兒?」

    其實不止是薛霽月,細想想,東宮側妃也很可疑。趙氏沒敢提王姝,但想到王姝曾出手斷她兒子仕途,這就是個下手狠辣的賤人。除此之外,二房那一屋子賤人也可疑:「那要不然,就是二房那賤人!她想讓他兒子替上來,派人暗中毀了我陽哥兒!」

    鎮國公心裡也有幾個人選,但卻不會這麼大喇喇地喊出來。他命人將趙氏關進屋子裡,深思許久。命人備馬車,連夜去了東宮。

    誠如趙氏所說,求殿下恩准,讓神醫去治治看。三子雖然性情不算好,但也還是個孩子。這一輩子還沒開始,不能就這麼沒了。手筋才斷,看能不能連上。

    他連夜來了東宮求見蕭衍行。蕭衍行端坐在桌案之後,靜靜凝視他許久。

    「國公為何不為長子求?」蕭衍行的嗓音清越猶如天上風,好聽悅耳,偏偏在這大殿之中極有壓迫感。不過是簡單的一句問,卻叫鎮國公臉色一變。

    「回殿下,長子腿上已時過境遷,估摸著原先能救,如今也救不了了。」

    鎮國公如何不想救長子,長子是他幾個子嗣中最出眾的一個。也是他打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他臉上不由露出了晦暗,一種苦澀蔓延開來:「若是能救,自然想救長子。」

    蕭衍行端坐在蒲團上,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下面的人。

    高堂之上,蕭衍行烏髮白衣,唇如朱染,眼如點漆,神情半隱沒在光影之中,仿佛天上仙佛。他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緩緩地點動了,許久才說:「倒是可以借神醫與你過府。不過,是去看你長子,而非你三子。你那個三子,性情暴戾,嬌縱跋扈,不如不救。」

    這一番點評,差點沒把薛長風嚇出膽兒來。殿下從未點評過他的子嗣,這是難得嚴厲的批評。

    鎮國公面如土色,久久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何?」

    蕭衍行眼睛幽深的仿佛能看穿一切,「要是求,便帶回去。」

    鎮國公私心裡覺得長子救治無望,但還是想要再試一試。若是長子能重新站起來,便是拿次子和三子來換,他都是願意的:「臣,願意一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夫跟蕭長風去了鎮國公府。趙氏還以為是來給薛浩陽治手的, 激動得就想將人往薛皓陽領。

    不過她招呼了半天,大夫沒有半點動靜。反而是跟在鎮國公身邊的東宮內侍咳嗽了一聲。鎮國公這才黑著臉呵斥下人,「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為何叫病重的夫人出來走動?還不快點將人扶回去!」

    說完, 扭頭領著神醫往薛霽月的院子去。

    趙氏被人架著,掙扎都掙扎不開。一面不可思議一面又憤怒異常,她大聲地朝蕭長風呼喊, 不死心地扭頭看向神醫去的方向。這才意識到人請回來並非是為救她兒子的,而是為救北苑那個殘廢。頓時就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甩開僕婦的手撲過來咬死薛長風。

    「公爺!公爺你要帶大夫去哪裡?你忘了陽哥兒還傷著麼?」

    「公爺!你可是答應過救陽哥兒的!怎麼能食言!」趙氏素來是體面人, 為了兒子也有些瘋魔。

    鎮國公臉色極為難看,為此深感丟人。薛浩陽的手他也想救, 但這神醫豈是他想指使便能指使的?心中優酷說不出, 只能瞪向架著趙氏的僕人。

    這一眼嚇得兩個僕婦臉色慘白。當下加大了手上的勁兒,拖著趙氏回了後院去。

    趙氏氣哭了,大聲地咒罵薛長風不是人。為了薛霽月當真是一點父子情份都不顧。她怒斥著鎮國公的偏心, 怒斥他不配為人父。直到人被拖出去好遠, 依舊能聽見她的怒斥聲。

    一行人對此視而不見,很快來到薛霽月的院子。十一月, 京城早已下了幾場雪, 冷的厲害。薛霽月的院子被層層大雪覆蓋,看不到一個人影。薛長風有些詫異薛霽月的院子如此冷清, 但有外人在自然不好當面過問。只能轉頭朝神醫解釋了兩句長子喜歡清淨, 便帶著人進去。

    薛霽月的雙腿傷了三年, 可如今還會在陰雨天疼痛不已。薛長風帶著大夫過來時,他正在窗邊看書。

    見到來人並未有任何表示, 只冷淡地看著幾個人進了屋。

    薛長風其實已經很久不曾面對過長子,出於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他甚至連太拖多看一眼長子的眼睛都沒有勇氣。此時一進屋面對冷然的長子,薛長風就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轉頭看向神醫,將薛霽月大致的情況告知。

    神醫點點頭,背著藥箱走過去。

    他走到薛長風的跟前,並沒有擅自觸碰他,更沒有隨意揭開他蓋子腿上的薄布。

    薛霽月的神情有些緊繃,似乎很不歡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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