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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拼圖呢。」王姝指著地上不知何時被踢得亂七八糟的拼圖,「小君珩覺得這張圖放這裡,呦呦偏要放這。」

    拼圖是王姝讓蕭衍行給畫的。一張鋪地上有兩尺長的小雞啄米圖。下面工匠按照王姝要求給切成一片片的小拼圖,製作得比後世的還要精緻。王姝教兩個小孩兒拼過,小君珩是天生早慧,一學就通。呦呦性子有些坐不住,拼不到幾張就亂丟。後來這個拼圖就變成小君珩的了。

    呦呦不愛拼卻喜歡搗亂。她哥每次拼的好好兒的,她總是要過來摻和一腳。小君珩大多時候不生氣,就任由呦呦搗亂,等她走了再重來。今兒估計是娘親在,小傢伙跟妹妹鬧起來了。

    王姝本來還拉架,但她越拉架兩小孩兒就爭得越凶。她乾脆破罐子破摔,在一旁煽風點火。

    蕭衍行無奈,把呦呦拎到一邊去教育。

    王姝沒管,反正管教兩小孩兒的事情就交給蕭衍行,她負責當一個慈愛的娘親。呦呦被提溜走了,她就過去把小君珩抱過來,放到地上:「把圖拼完。」

    小君珩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負責任的娘,默默拿起了拼圖繼續埋頭苦幹。

    「不錯。」王姝蹲在一邊摸小崽子狗頭,「不愧是我生的,像我。」

    一旁教訓小姑娘的蕭衍行無奈地看過來一眼,王姝這丫頭絲毫不羞愧地將功勞全歸在自己身上。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姑娘鼓鼓的腮幫子,他小聲地笑:「你以後可不能像你娘,厚臉皮。」

    「我聽見了!」王姝瞪過來。

    蕭衍行又笑了一聲,沒說話,抱著小姑娘又回來了。

    「用晚膳了麼?」王姝手裡攥著一塊拼圖,眼睜睜小君珩翻遍了拼圖盒子似都找不到要拼的那一塊,頭也不抬地問蕭衍行。

    蕭衍行難得有閒情逸緻,抱著小姑娘坐在一旁看密信:「沒呢。」

    「正好,一會兒去後院竹林用吧。」

    蕭衍行一愣,回過頭。

    大冷的天兒去後院竹林?外頭雪還沒化呢!不過王姝甚少在這些瑣事上說話,難得她提出一起去後院竹林,蕭衍行自然不會拒絕。

    等到天色將將黑,蕭衍行有些莫名的隨王姝一起去了後院。

    兩個孩子讓奶嬤嬤抱著,一家人順著小路迎著月色緩緩的往後院竹林走。剛進園子,就看到天空中一道火光炸開,瞬間碎成無數星雨落下來。蕭衍行的心口劇烈一縮,垂落在身側的手被人給握住。他於是又聽見一聲咚的聲音,火光揚空炸開,漫天星雨在夜空被風吹落。

    兩人執手進了竹林,滿地的雪將一切銀裝素裹。各色的燈孔懸掛長龍,將昏暗的後竹林映照得亮如白晝。空出兩個打鐵花的匠人燒著火爐子,鐵鍬一瞬間揚起火花,炸裂了寒風與黑暗。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後頭兩小孩子興奮的吱哇亂叫,王姝忽然扭頭看他,眼裡星光閃爍:「二十五歲了,蕭衍行。」

    蕭衍行的心一瞬間仿佛被什麼擊中,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

    涼州這邊百姓過了一個富足的冬天,京中不少人卻戰戰兢兢的夜不能寐。

    陛下昏迷的這一個多月,太子在朝中肆意妄為,排除異己,禍亂朝綱。朝臣們苦不堪言,卻又無法突破層層封鎖進入大明宮去親自探查皇帝的病情。如今不僅是宮中人人自危,就是朝堂之上也無一人敢出頭。三朝元老御史大夫聶伯考為見皇帝,當朝撞柱。

    蕭承煥不為所動,為了殺雞儆猴,憤怒之下下令不准任何人給聶伯考救治。愣是讓這位剛正不阿的老大人沒能安穩地度過七十大壽,死在了年關。

    聶伯考的死激怒了不少人。一時間,諸位老臣結伴跪在玄武門外,懇請面見皇帝求公道。

    蕭承煥被這幫人氣得吐血,氣憤之餘下手自然就更很。

    在他看來,這幫人敢這般蠻狠的與他斗,不過是沒吃到苦頭。人只有被打怕了才會真正乖巧。此時若不將這幫人氣焰完全地打壓下去,將來只會更受制於人。他是絕對不會慣著這幫老臣。誰敢反抗他,他就要打得這幫人再也張不開嘴。

    八月之後,朝堂的局勢一片混亂,秋闈的結果卻是如期張布。

    綾人羽的成績十分不錯。雖是臨時抓起來的學業,卻依舊在此次秋闈中獲得了前十的好成績。來年二月的春闈必當盡力。只要能走入官場,他將來勢必要大展宏圖。

    不過他想一心專注學業,卻不能專注。幾次搬住處,還是被內務府的人給綁了。

    呂黎幾次請他不來,哀求也無用。從去歲入秋就耗到了深冬,終於失去了耐心。命人在綾人羽參與詩社宴會時飲用的茶水中下了藥,而後套上麻袋裝進了宮。

    旁人連書信都遞不進宮來,呂黎靠著不怕死的膽氣,愣是把一個大活人給裝進了宮。

    好在蕭承煥此時為了應付那幫難纏的朝臣,早已無心關注後宮諸多事宜。還真就放過了呂黎。

    當綾人羽從呂黎的床榻上睜開了眼,他整個人陷入了無法遏制的噁心之中。

    這個在王姝印象中一直笑著的綾人羽,此時面上一絲笑意也無。俊俏的臉龐仿佛敷了一層寒冰。冷冽的神態與平常的蕭衍行都差不離。他的手腳被繩子綁住了,衣裳也被脫得只剩下一條單薄的褻褲。烏黑的長髮旖旎地披在身後,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呂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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